一弯新月如裁,侧立佳人美黛。
夜幕下的金陵城宁静安详,红衣独立在城墙上,微风吹起她的红衣和长发,她幽幽地望着蜀山的方向,忽地足见一点,如蜻蜓点水般掠下城墙,向着蜀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次离开金陵城,红衣没有提前通知神帝刘勋,因为在红衣眼中,只有苏冰妍,她的苏姐姐。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支配她的权利。
苏冰妍离开后,红衣独自闷在房里几天,思来想去终于暂时放下了对相里的挂念,决定去蜀山一趟,既然做了决定便毫不耽搁,当即出了府门,直奔蜀山。
居身相里府中这些日子,虽然与相里缠绵悱恻风流快活,但红衣终究是沉香门的第二把手,心里那份责任和桀骜始终放不掉。正如人们所说,一朝步入江湖路,从此就再也别想走出来。红衣也确实有些日子没有碰刀剑了,也有些心痒难耐。
红衣掠行飞快,出了金陵,向着西南方向,在屋顶瓦舍上疾奔,下面的居民只当是猫儿在屋顶上捣乱,当他们看到红衣艳丽的红色身影在自家屋顶上一闪而过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惊讶。
蜀山
苏冰妍还在拿着云影的信件反复看,舍不得放下,表情时而遗憾时而无奈。“云影啊云影,你到底在哪里呢?”苏冰妍喃喃道。
油灯慢慢地燃烧,映着苏冰妍秀丽的脸庞,她想起了临行前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沉香门在苗疆一带颇富盛名,你可以尝试以巫族和沉香门的名义联合当地的妖族,对我们的大业也有显著的益处。”
苏冰妍记住了这句话,心中想到:“苗疆一带确实有妖族存在,而巫族和妖族自古以来关系匪浅,但沉香门到我这一代便很少与妖族交往了,我也不清楚妖族的所在,只知道它们大致分布在滇南偏远地区,改日去寻寻看。”
她出了屋子,看着高悬的弦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的名字,叫凉月。这是父亲刘勋后来告诉她的,因为她没有见过母亲,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记事前,父亲就把母亲给杀了。
当时她一脸天真地问父亲:“父亲,为什么我没有母亲?”
刘勋一脸平和,如此回答:“你的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你寻不到她,我也寻不到她。”
她信了,便不再寻思着找母亲。
后来,她长大了,那种鬼话她不再相信,她看着父亲的眼睛,极其认真严肃的问道:“父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关于母亲的真相?”
刘勋稍有诧异,随即淡淡地说道:“你母亲?在你还没记事的时候就被我杀了。”
刘勋的语气是那么平淡无奇,就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这对苏冰妍来说就像晴天霹雳,她踉跄几步险些摔倒,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为什么这样做?!”
刘勋仍是面色平淡,不忘啜着茶水:“因为她要杀我。”
这个答案显然不令苏冰妍满意,她步步逼问,于是才了解到连心蛊。
刘勋这样给她解释:“你母亲企图令我服下连心蛊,不幸被我发现,我当时一怒之下就把她杀了。”
苏冰妍怒气冲冲,这是她第一次对父亲发脾气,也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
她哭闹,刘勋不管;她把碗摔碎了,刘勋不管;她离家出走了,刘勋不管。
直到她累了倦了,想要暂时埋下这段事情之后,刘勋的手下出现在她身边,亲切地说道:“小姐,我们回家吧。”
原来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刘勋一直派人暗自跟随。
一肚子火都发完,回来再见到父亲,苏冰妍也提不起什么怒气了,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习武练法,被父亲送去沉香门,毒害师妹,改名换姓,成为沉香门门主,再到今天。
那一次在刘勋的书房,不知是什么契机让苏冰妍再次想起了母亲,压抑多年的怒气又一次聚集爆发,刘勋也是依旧平静,不管她如何发火,父亲终归还是父亲,女儿也终归还是女儿。
也许是遗传了父亲的品性,苏冰妍做事一向狠辣,杀人一向快刀斩乱麻,绝不留情。
可是,她却忽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云影师妹来找自己寻仇,自己是杀还是不杀?
她茫然,而又庆幸,庆幸这个问题她也许没有机会回答。
……
鬼域
欧阳雪感觉到了周围不友好的眼神,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手中的剑攥得紧了又紧。
慕容也感觉到了,不过他面上没有丝毫显露,依旧气定神闲地走着。
“几位客官来碗面吗?”
一个小二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的氛围,周围的鬼族也缓和许多,都该干嘛干嘛了。
听到这句话,慕容等人心中都是一惊,“看来普通的鬼族子民当中也有三魂七魄俱全的人。”三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慕容看了看欧阳雪和小姜,低声道:“肚子正饿着,吃碗面也无妨,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也正好可以问问他。”
欧阳雪欣然答应,小姜也是微微点头,心里只道慕容这小子越发成熟了,打算接下来更多的事情全部由他处理,正好锤炼锤炼。
三人坐在路边的桌子上,欧阳雪也把小白放在座位上,照例给了它一只鸡腿,所幸鬼域的馆子里也不乏鱼肉。
小二把三碗热面呈上来,慕容趁机叫住小二:“这位小哥,我等初来乍到,能否向小哥请教一下鬼域的相关事宜?”
听到这句话,小二面有难色,似乎是对他们的身份心存畏惧。看到这里,欧阳雪默默地从怀中掏出几枚刀币放到小二手里,小二当即喜形于色,准备侃侃而谈。
慕容心中暗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
有了钱,小二更加殷勤了,先仔细把刀币收好,又拿了凳子坐在三人旁边,谄媚地说道:“看几位客官都不是鬼域子民,不知你们想要了解什么呢?”
慕容首先道:“人间界来的死魂灵渡过奈何桥之后会去往何方?”
小二摸着很短的小胡子,思忖道:“这个去路可多了,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就成为鬼族一员了,接下来会有专门的鬼兵接纳,幸运的话成为鬼族大军中的一员,授予极佳的肉身,干军差吃军饷。如果没那么幸运,就随便给个肉身过普通老百姓日子。”
慕容惊讶,想不到鬼域还有这种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