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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崩溃的世界(五)

火焰般的秀发披洒在身后,带着名为诱惑的微笑,被冠以魔皇之名的女子,凝视着这破碎的天地.叹息.

“只有.这种程度吗?”

轻皱的眉头,失望的神色,让人止不住怜惜.但是,这世间,又有何人有能力对其怜惜呢?

从天而降的岩浆,肆虐大地的狂风,如冰雹般的大雪,以及,那本该支零破碎的大地.在她为中心的方圆数公里内,都没有丝毫变化.这并非幸运的眷顾,而是那股狂暴的元素,还未至她身旁便已经消散,连之前那如潮涌般的波动,对她而言也不过只是轻风微拂.根本不需要刻意去防御,单是身体自然外泄的魔力,便让这足以毁灭了世界的力量也寸步难进,差距.太大了.

女子默默的向前方走去,或许失去一切支撑后,这方圆数千米的大地依旧会继续掉落,但在此之前,作为漫步的庭院,这里已足够宽广了.

众多身着法师长袍的尸体倒在路旁,那是前来追缉,却连其容颜也未曾见到的法师们,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恐惧,既有着对未知的疑惑,也有着对死亡的害怕.

女子如同没看到那满地的尸体一般,沉默的走着,毫无目的,如一幅孤寂的画面,让人不禁感到压抑.

“这种程度的话,是死不了的哦~”

压抑被打破.一名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出现在这里,他虽然跟周围尸体的打扮如出一辙,但不论是谁,都能感觉到他与普通人那明显的差异。

“幽潭的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轻口问道,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疑惑,似乎,不论答案是何,不论对方是否回答,对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哎呀哎呀~真冷淡呢。”

男子略带苦笑的应道。

“当初是我放你出来的吧?”

“哦,是你啊。”

虽这样说道,女子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更没有一丝看到熟人的惊喜与惊讶,她漫步越过男子,依旧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哎~何必自寻烦恼呢,你这样.可是会坏掉的啊.”

男子望着她的背影,叹息道。

“跟你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呢?”

“她被冰狱的家伙们给叫回去了~”

男子的语气里带着哭声。

“结果弄得我也要回去啊~但是如果对潭主说‘啊~我在生界不小心被人封印到现在,如今终于回来了~欢迎我吧~’会被丢去做苦力的啊~虽然说之前是有打过招呼了.用替身。”

“是吗?所以抓我回去的话,也不算一点事都没做了?”

女子的话语中依旧听不出任何感情,如同在讲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是啊~可以把苦力的工作推给后辈做哦~这样自己就轻松咯~”

男子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却依旧无法让女子有丝毫感情波动。

“那样他会很可怜吧。”

“哎.这样,你真的会坏掉啊.”

男子恢复了语气,望着她叹息道。

“他的话,你已经有遇到过了。”

“是吗?没有一丝印象。”

女子转身,照着原路漫步.

“他的话,如今连到你身边都做不到吧?毕竟连鬼道都没办法走完全程。”

男子将周围的尸体清到一旁,整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坐了下来。

“这样啊。”

女子应道,依旧没有一丝感情。

“你这样,没问题吗?”

男子望着她问道。

“应该.没有吧?”

女子轻轻一笑,这瞬间,她那如轻风般的身影化为艳阳,在这破碎中,也带起了绚丽的色彩。

“啊啊啊~~~什么叫应该啊~这样还叫没问题的话,那这世界都完全没问题了。”

男子无力的躺倒在地面上,望着那被阴翳所布满的天空说道。

“你不是要抓我回去的吗?”

女子淡淡的说道,似乎不愿在这上面多做纠缠。

“如果你这个样子的话,还是去生界多走走会比较好啊~我这样想的。”

男子闭起双眼,陷入沉思.

人,指的就是能老能死,能伤能病的普通人,若人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不死的身躯后,那便已经超出了人的轮廓,成为了另外的存在,最具代表的生命体应该就是血族,狼人。

本来是人,却突然变成了不是人的生命,无论是心理还是观念,都根本无法从人中转变过来,但是,却不再适用了.因为,已不再是人了.

拥有人的心理,观念,却已经不再是人的生物,不论是迫于环境,还是自身,都必将要改变,其中,有能够适应这改变,以其他姿态活下去的,亦有无法适应这改变,在人与自身的差异中,逐步崩溃,从而坏掉的.不论结果如何,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们,已不能被称之为人。

男子与女子相见,已是很久之前了,但要说的话,在他们相见之前,也就是说,女子在作为人的时候,就已经坏掉了.

与恶魔签约的少女.虽然是人,却被冠以魔皇之名,那已是很早之前了.

人之中有着异类,简单而言,既是跟他人不同之人,或许,跟平凡或平常无缘之人,但若只是个人观念还好,如果是众人观念,那唾弃与背离就随之将至了。

少女的降临,是与死亡相伴的,或者说,是吸食着他人生命诞生的.

这世间,有着意外跟偶然,就如同它们的意义一般,无人可知晓,亦无人能够预料,是造物主的错误?还是生命本身的丑陋?无人知晓,知晓的只是,一名女婴在压榨了母亲跟姐姐的生命之后,顽强的活下来了.顽强的.如同怪物,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

当接生的女牧师告诉他,自己的妻子无事,但两名女儿只有一个能活下时,虽感觉悲伤,但依旧庆幸,幸好妻子无事,幸好还有一名女儿存活,这种庆幸或许对另一名将要逝去的生命很残酷,但他,还是止不住庆幸.不过,很快这种庆幸便变成了恐惧.

当女牧师将从死亡中挣脱的女婴交到他的手里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来的.记得的,只有那女牧师欲言又止的恐惧.

黛芙,她的名字,但却不曾被人叫起.被人所远离的她,独享着孤寂.

随着成长,她的异处越发明显,单是望着对方,便能让对方被恐惧笼罩,动弹不得.而因为她是魔女的传言不断传开,她的父亲也受到贵族的排挤,地位不断下滑.最终,父亲将过错归由她身上,选择了分离.

多年后,父亲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那惊讶背后的恐惧,依旧没有逃离她的眼睛.确实,一个不满5岁的女童,独自生活了6年,在这破旧的房屋之内.是应该,恐惧吧?

归来的父亲,已经再次成家,靠着女家的支持,终于又有了些起色,本来,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异物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被排挤的吧?

这一次,父亲带着她,在王国各处寻找解决她异状的方法,不论是神官,法师,战士,亦或骑士,就连那些招摇撞骗的庸才,也都是面露恐惧的望着她.最终,一名有名望的法师收留了女孩,愿意作为师傅,教导她魔法.但是.不久他就死了,是自杀.所有曾经看过她的法师,战士,亦或骑士,全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责怪少女,但是,她的父亲却将这当作了无言的责难,愧疚的带着少女离去.

没有说,是因为无法说出口,不过才10多岁的少女,其精神力已经庞大到足以掌控他们的生死.他们实在无法说出.努力修炼了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自己.还不如一名少女.实在.说不出.对法师而言,世界分为身体所处的物质世界与精神所处的元素世界,而庞大的精神力就意味着无论是何种魔法,只需看过一遍便能完全了解其构成,只需练习几遍便能够熟练的操控.这份打击对师傅而言是巨大的,在足以否定他一生作为的残酷事实面前,给予的,将是无以言语的绝望.

不过10多岁的少女,却拥有着能够瞬间泯灭修习数百年的法师的精神力.这样的存在是否能称之为人,没有人可以给出肯定答案.当少女拥有那份恐怖的精神力降生时,她人的轮廓,或许就已经崩溃了.

最终,少女的父亲在其师傅同行的提议下,将其送入了魔法学院,除了每月的生活费外,再也没有见面.

就这样,少女渐渐被人淡忘.别人的眼中。

在魔法学院的一次意外跟偶然里,少女,邂逅了恶魔,相较于人类,恶魔天生就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于是,被人所离弃的少女,被恶魔所接纳.

当时魔法分类还没有这么明细,像异界召唤类,则被归纳到炼金术之中,于是,少女在恶魔的帮助下,用傀儡学习着炼金术,当然,只是其中的异界知识.

于是,少女每天来返于魔法课堂与炼金术课堂,并在恶魔的陪伴下,度过了弥足珍贵的数年平稳时光.直至,父亲的再次到来。

“恶魔!!!就是你把我女儿害成了这般模样吧!!!”

人为了使事实能够让自己接受,总会将一个自己最容易接受的可能上升为真实.恶魔,在学校导师的围攻中死去.最后,留给少女一个安心的微笑.

或许要拜这恐怖的精神力所赐,即使自己唯一的好友在众人围攻下死去,她也能理智的站在原地,任何会使自己被认为成恶魔同类的举动都会被杀死.理智这样告诫着自己,而自己,也遵守着理智.以至于,当父亲微笑的拥抱着自己说道“没事了,再也没事了,我的女儿”时,自己也能理智的回答道“嗯,父亲。”

独自蜷缩在角落,该笑?该哭?还是该疯掉?以鲜血为纹路的法阵渐渐成型,光芒,随着少女的低泣亮起“帮帮我.姐姐.”

被唤醒的亡魂,以自身血肉塑体,被融合的生命,此刻再次分离,伴随着恶魔的吟唱,被诱惑的人啊,终将永坠狱底——契约签订——成立。

“帮我.”

浑身被鲜血所浸染的少女,跌落.扶起.相拥.

恢复后的少女,由姐姐作为代替,生活在家中,而本人,则开始对异界召唤的研究.直至,紫色的火焰点燃了宅院的那一天.

不知道多久之后,男子由于一些缘由来到了生界,当他出现时,面前却不是本该在自己面前的目标,而是一名女子,而自己的目标,亦不知何时变为了女子。

“怎么回事?”

“与恶魔签订契约后的代价。”

“哈?为了什么?”

“死者苏生。”

“.你是蠢材吗?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签些这么危险的契约啊!”

“嗯。”

“‘嗯’什么啊?哈~这种家伙.哎.”

“你怎么了?”

“你啊.实在不适合去死界,本来,无论如何你都跟死界无缘的。”

“是吗?”

“不要说得这么事不关己啊!死界.究竟代表着什么,你会明白的.”

“嗯。”

“好吧.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走吧。”

“幽~好了没~~~”

“莲?”

“啊~~~真慢啊,她就是目标吗?呆呆的样子呢~”

“.”

“确实是个傻瓜,不过,印记已经在她的身上也就没办法了,带她回去吧。”

“哦~这个呆呆的家伙是傻瓜啊~哈~真有趣~”

“.”

..

失去了所有支撑,这仅存的方圆数千米土地也开始下落,男子睁开了双眼,对着女子道“走吧。”

“嗯,不知道,又要呆多久了。”

“没关系~反正下一个估计就是我的后辈了~很轻松就能出来的~”

“是吗?怎样的家伙?”

“跟你一样。”

“你害的?”

“啊哈哈.差不多吧。”

“.”

..

某处空间裂缝中.

“呜.那个血族,不但刮走了那么多卷轴,还要我对匕首进行铭刻~~~我可是天才啊~~~~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情不可啊~~~~哎,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哦~研究研究~继续研究。”

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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