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无用这个人寡言少语,在黑水靺鞨的时候只是一个兵器管家,名字并不响亮。但他做的事情可是威震塞外。想当年黑水靺鞨最强大的时候,那些厉害的兵器设计都出自于他手。尤其黑水靺鞨的独门兵器,像射程千米的巨弓、喷火弩、弯月剔骨刀等都是他的杰作。
除此之外,索无用本来还有更厉害的一门学问,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由于黑水靺鞨有迪达浓军师,他的才能被掩埋了。
自从黑水靺鞨被打败后,索无用这回真的成了无用之人,而他又不愿意丢弃酷爱的老本行,就以算卦为名,游走于各地研究兵器。此次来到白城,他也是想看看武器研究的最新动向,毕竟这里融汇了中原、渤海国和海盗的三股不同制作兵器的思路。
迪达浓不认识索无用,但索无用怎么可能不认识黑水靺鞨的军师呢。
二人见过相谈甚欢,找个饭铺坐下来慢聊。
迪达浓非常高兴,因为今天想要办的事情,有了他就算成功了一半。问道:“索无用,我有一事想问。”
索无用谦卑说道:“军师,您有话尽管请讲。”
“索无用,你知道火焰弹丸这种武器吗?”
索无用沉思了片刻,言道:“您说的弹丸就是攻打黑水靺鞨时用投石车弹射的那个燃烧火球吗?”
迪达浓点了点头。“正是。”
“哦,”索无用言语了一声,随口带了一句,“那东西确实厉害。”
迪达浓接着问道:“你研究武器在行,知道那种东西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吗?”
索无用摇摇头,说道:“我对铁制兵器研究还可以,对于喷火的武器至今还只是皮毛而已。”
迪达浓略显失望,愁眉又紧锁了起来。叹道:“唉!现在喷火的武器确实厉害,尤其对攻城和战舰上,优势特别明显。”
“军师所言极是,”索无用道:“火焰弹丸这种东西需要一些特制的材料,而这种材料目前还只有中原有。”
迪达浓急忙说道:“你所说的材料是不是火药?”
索无用惊得一怔,继而,略露失望神色,说道:“中原对火药控制得很厉害,搞到它谈何容易。”
迪达浓脸露喜色,“索无用,如果我有火药的话,能不能研制出来这种弹丸?”他把从黑陀镇得到的火药经过讲诉了一遍。当然,迪达浓多么希望从索无用口中得出有了火药就可以生产喷火弹丸的答案,但令他失望了。
索无用可以肯定的是喷火弹丸必须有火药,但光有火药也造不出能攻城打仗的火焰弹丸。
迪达浓犯愁了,辛辛苦苦从黑陀镇带来的火药,却没有了用武之地,发挥不了它应有的作用。
索无用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军师,我听说在白城有个黑白两道通吃的渤海国商人,暗地里从事军火生意。这几年他买卖了不少火焰弹丸。”
“哦?”迪达浓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渤海国商人?”
“对,姓薛,叫薛石道。”
迪达浓默默地点点头,“竟有这事,看来,得会会这个薛大人了。”
“可这个薛石道听说很霸道,轻易不会答应替别人做事的。”索无用说道:“而且,薛石道背景复杂,来往于中原和渤海国,情况不明啊。”
迪达浓镇定自若地问了一句,“薛石道是渤海国人?”
“对,他主要为渤海国办事,但有时他也接一些私活,是个地地道道的黑白商人。”
迪达浓自言自语道:“他也为中原办事---”
索无用眼珠子一转,有了一个好主意,说道:“军师,我们不如乔装成汉人-----”索无用如此这般将自己的想法里里外外讲述了一遍,迪达浓不住地点头称是。
大街上人影晃动,商铺也都开门纳客。二人进店铺买了几件汉人穿的衣服,便匆匆赶回客栈。
迪达浓向几位介绍了索无用,并将乔装打扮去一趟薛府的打算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鞭鬼娃娃对那个薛大人很有印象,他就是从薛府偷的银票,还听见了那个薛大人想纠集渤海国杀手准备对海盗女头目下毒手的秘密。
迪达浓认为,这个薛大人绝不是一般人物,他不光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达官贵人,可能还有更重要的角色在里面。
五个人乔装打扮一番,押送一车火药,大摇大摆地朝薛府走去。
迪达浓示意将车停下,自己走到门前,叩起门环,“磅!磅!---”
管家打开房门,不冷不热地问道:“何事啊?”
迪达浓面带怒色,没好气地说道:“告诉薛大人,就说有货到了。”
管家一听,伸脖子往外看,见一车粮草,便问:“什么货?”
迪达浓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说管家,这个不该你问吧?”
管家觉察到来者不善,语气缓和了很多,“这位爷,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身出一只手,好像要什么东西。
哦~~迪达浓明白了,从兜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管家,“打壶酒喝,行个方便。”
管家赔笑道:“好说,好说,我这就给您通报一声。”管家一路小跑通报去了,迪达浓朝几位相视一笑。
不一会儿,管家带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分列两旁,“薛大人有令,请几位爷到客厅一叙。”
迪达浓想一直保持冷酷的面孔,也没言语,大步流星直奔薛府客厅。
薛大人正坐在椅子上轻轻摇扇,不时喝一口清茶。
迪达浓进去,拱手说道:“薛大人,一向可好啊?”
薛石道抬眼看了看迪达浓,没有什么印象。说道:“这位大人,我们见过面?”
“哈哈哈--”迪达浓大笑了几声,说道:“薛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在中原见过。”
薛石道身子一直,定睛看着迪达浓,老奸巨猾的脑袋快速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又往椅子上靠了过去,缓缓说道:“我老了,可能记性真的不行了,中原我倒是去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迪达浓望了望老奸巨猾的薛大人,哼的冷笑了一声,说道:“薛大人,这个你不会忘吧?”说完,迪达浓将粮草撕开一个口,流出白色粉末。
薛石道当然明白那车粮草装的是什么,从他们推车进屋就问道了火药味。可他仍然装作惊讶的样子,“哎呀!这位大人,这不是什么粮草啊?”
哈哈---“薛大人,不要再演戏了,我送过来的是火药,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薛石道嘿嘿一乐,“这位大人叫---”
“姓迪。”
“哦,迪大人,”薛石道眉间笑意一闪而过,只是这笑意里藏着狡诈。“说吧,让我做什么?”啪!他将摇扇一合,等着迪达浓回话。
迪达浓看着薛石道那副奸诈的模样,浑身都不舒服。他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呵呵,薛大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车火药,我想变成弹丸。”
迪达浓说话不软不硬,但弹丸俩字还是把薛石道吓了一跳。“什,什么弹丸?”
迪达浓“嘿嘿”一笑道:“喷火弹丸。”
薛石道慌忙起身一挥衣袖道:“送客!”
十几个大汉刚要过来,迪达浓从兜里掏出一沓银票,啪!扔到桌子上,“五千两银票,后天取货。”
薛石道右手一摆,阻止了那十几个大汉进一步行动。慌忙问道:“你们用弹丸干什么?”
迪达浓冷冷说道:“这是我们中原的事情,你只管收银子好了。”
薛石道愣愣地看着几人的背影,直到渐渐消失。他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思权衡了半天,说道:“管家,将这车货推到后院去。”
管家一时没明白过来,轻声问道:“老爷,这活您是接还是不接?”
“接!当然接!笨蛋!”薛石道顺手抓起桌子上的银票往怀里一揣,悻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