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的约定,大家准时到达村外靶场汇合。
达末娄的习俗,狩猎之前伙伴们围成一圈,胳膊互相缠绕,大喊一声:“嗨!”彼此再碰一下双拳,出发-----
太阳刚刚透出光线,众人已经走进了肆意生长、高大挺拔的原始丛林,这里山高路险,除了猎人,很少有人到这里来。
时间推移,他们也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非常僻静,静得有些让人生畏。
不知多久,眼前出现一片密密的蒿草,原始的蒿草长得很高,已经没过马腿,有几只獾子从草丛中惊吓跑开,吓得失礼蒙赶忙勒紧马缰绳。
“失礼蒙,你怎么像呼河里的老鼠,胆子那么小。”绵户度嘲笑道。
“什么嘛,这么高的草,突然出现一个动物谁都得害怕的。”失礼蒙辩解道。
“雪刺洪烈,你阿爸是有名的猎手,受他所教,估计应该还有多远到达大虫谷。”绵户度开口问道。
骑马走在前面的雪刺洪烈勒住马缰绳。“吁.。。”
四处望了望,“我们现在已经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看前面的蒿草和成片针叶树,应该不会太远了。”
“阿布利,走过这片蒿草地,前面应该是什么地方?”
“从地势上看,这一带应该是低矮山丘,估计前方应该是杂草相间的灌木丛。”阿布利答道。
“我听父亲说,灌木丛很适合在山谷里生长,难道前面就是大虫谷?”绵户度问道。
“快看!这里有大堆的粪便,大家快来看!”前面的失礼蒙突然喊了起来。
几个人快步走过去,查看情况。
雪刺洪烈蹲下身子,目测粪便的颜色和湿度,好一会儿,说道:“别担心,这是犴达犴的粪便,而且是两天前留下的。”
“真的?”大家感觉不可思议,也多了几分猜疑。
绵户度很好信,“洪烈,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这也是你阿爸教的?”
雪刺洪烈轻笑了一下,“有何难度吗?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靠别人教,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慢慢体会,就像麦地里的幼苗,需要自己吸收养分一样。”
“哎呦呦,你直接说是经验之谈不就得了嘛,啰嗦一大堆,听起来怎么觉得浑身发麻呢。”绵户度撇着嘴嘲讽说道。
“各位,上马吧,我们走过这片蒿草地,估计就能寻到老虎的踪迹。”雪刺洪烈跃上马背,马鞭使劲一挥。
接近晌午的时候,几个人才算走出蒿草地。
“怎么感觉越走越荒凉呢。”失礼蒙有感而发。
的确,眼前横七竖八地灌木倒树比比皆是,长满泛绿的苔藓树木斜生在低洼沟壑之处,一个个巨石错落镶嵌期间,像似在诉说着远古的历史变迁。
“我们应该进入了原始灌木丛区域。”雪刺洪烈肯定说道:“离大虫谷应该不远了。”
十几只巨型飞鼠被不速之客吓得四处逃窜,几只大鸟也扑棱棱飞上天空,枝头上的几只猫头鹰也睁开了睡眼,扫描着打破深山宁静的这群人。
雪刺洪烈凭着往日和父亲打猎的经验,机警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就在灌木纵横的边缘,出现一片低矮的树木,整整齐齐的就像人工修剪过一样。
突然,一个折树枝吸引了雪刺洪烈的眼球。他仔细的看了看树枝的弯折处,接着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几处折枝。
他朝大家说道:“这些折枝说明,老虎几天前来过这里,再往前走应该是它的势力范围。”
失礼蒙胆子相对还是很小,闻虎色变,“我看这里怎么阴森森的,感觉很是恐怖。”
一股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吓得失礼蒙‘妈呀’一声,趴在地上。
“怎么了?失礼蒙。”
“有,有老虎的声音。”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是树叶,你听过老虎的声音么,”后面的阿布利踢了他一脚,“看把你吓的,没出息样。”
“快来看,前面是山谷。”绵户度大声喊道。
几个人紧走几步来到跟前,往他手指前方一瞧,一个巨大山谷突然呈现在眼前。
山谷的形状很像马槽,四周陡峭的巨石斜坡上,倔强地生长着各种树木。百米深的谷底盘根错节地生长着不知名的古树,几只秃鹰在山谷的上方盘旋翱翔。
“这里好美啊,”失礼蒙不禁感叹道。
“知道美丽的地方藏着什么吗?”绵户度有意提醒道。
“什么?”
“藏着的是恐惧,是老虎,懂么。”
“还有巨蟒,”阿布利补充道,他往左侧陡壁的半山腰处一指,“看那棵古树的顶尖部位。”
众人仔细一看,毛发瞬间根根立起,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原来枝头顶部盘绕着一只数十米长的黑白巨蟒,头部高高直立,嘴里吐着信子能有一米多长。
“这大巨蟒,能把咱们都吞了,连骨头渣滓都不会剩。”众人叹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有人问了一个实质性问题。
“回去呀,这哪是人去的地方啊,简直是恐怖地域。”失礼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要回家。
绵户度也开始动摇了,“这谷底神秘莫测,怪兽层出无穷,下去必然十分危险,我看还是回去吧。”
阿布利很犹豫,去与不去他没发表意见,全由雪刺洪烈决定。
雪刺洪烈虽然心里没底,但他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做事总得有个因果,不能半途而废。
“我看这样吧,我们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独自下去,阿布利你们三个在上面接应。”
“非得这样吗?”失礼蒙神情又一次紧张起来。
“不用担心,没事的。”雪刺洪烈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干肉大口吃了起来,“都坐下啊,吃饭。”
几个人再也没言语,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弓箭、骨刀和绳索,围坐一起吃干肉。
一炷香功夫,午饭吃完,雪刺洪烈将几个人带的绳索全部系在一起,增加长度。
他选了个板石偏多的刨面峭壁,将绳索一头系树根,一头系腰间,开始往下攀岩,不忘回头嘱咐:“阿布利,两个时辰为限,我如果没上来,你们就开始拉绳子。”
“好嘞,你下去要当心啊。”
在峭壁上攀岩,最危险的动物应该是毒蛇,它躲在树暗处,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偷咬一口。雪刺洪烈选择攀爬路线虽然板石很多,但没有了树木和杂草,危险性也降到了最低,即使偶尔碰到小片树木和蒿草,也是边爬边用骨刀砍,开出一条峭壁攀岩小路。
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有惊无险地爬到谷底,“嗨!”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山地上。
雪刺洪烈落定后,四下张望,前方出现一大片青青草地,草地中间竟有一潭清水,此情此景,好像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下子竟然身处世外桃源。
他解开绳索,刚要往前迈步,一双拳头般大小的双眼正在前方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吓得他身子往后一趔,差点没摔倒。
什么东西?他下意识拔出弓箭,拉开架势。
他又定睛一瞧,一只巨雕站立在裸露水面的一块石头上,眼睛一眨一眨望着,灵气十足,似乎对他很好奇。
雪刺洪烈提防的心稍稍有些放松,搭开的弓也慢慢放了下来。
巨雕咕咕叫了两声,展开巨型翅膀拍打两下,扇起一股劲风吹过水面,激起片片水滴淋了雪刺洪烈一身。
它似乎是故意行为,看见雪刺洪烈被浇成了落汤鸡,鸟嘴也张开咕咕叫了两声,好像在嘲笑他。
嘿,这个大鸟有意思,竟然和他逗着玩。
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投向离它不远的水面,噗通,击起水浪拍了大鸟一身。
大鸟一看这等情形,也没犹豫,探头插入水里,眨眼功夫再一次露出水面,嘴里叼含着一条两尺长的鲤鱼,“嗖!”朝他甩去。
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躲闪,“啪!”摔在他前胸,劲道之猛,竟将他掀翻在地。
他捂着肚子,疼了半天才缓过来。赶忙摇手求饶:“不玩了,不玩了,我服了!”
看见他这种窘态,巨雕也好像做错了事,耷拉脑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翅膀一垂,看似很难为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