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市推门而来,见只有两人对坐,视线刮过了房间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屏风,并没有说什么,只对儿子提早见到他今日需要纳的妾表示他的意外:“我不知道你对纳妾这样热衷?”
“并不,爹,但是我也很好奇,为何今日要纳妾,这乌梗峰却这般冷冷清清,而且我的妾,他还尚未梳妆打扮呢?”
他指着依旧是一身灰袍的卯先生,虽然他讽刺地称卯先生为“妾”。可“妾”本人倒是风轻云淡的,不管这父子二人的争论,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时候大夫打扮的常山也走了进来,目光似乎不经意与卯先生相对,很快就都挪开了去。
老杨将军一把从卯先生手里夺过了他的茶饮下,冷的。
“计划有变,今儿你不纳妾了。”
那生辰呢?杨檀没有开口。夫人死后杨将军娶了不少妾,但可能是他作恶多端的缘故,上天不让他再有新的子女,所以他只有摆布自己仅有的两个子女,皇后姐姐,还有他杨檀。
生辰什么的本来就不重要。
所以他就“哦”了一声,连原因都没有问。
杨安市也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反应,反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道:“今日就是任家死绝的日子,鬼族会祝我们一臂之力的!至于卯先生您,等计划成功你还这样不讨我宝贝儿子的喜欢,那你也只有去死了,我很抱歉。”
卯先生重新拿了个被子倒了一杯冷茶给自己,默默饮下。说话间杨安市看着他,只是神色没有半点的抱歉之意。
听杨安市这一言,他似乎觉得颇有兴趣,反而笑道:“杨将军,在下倒是无所谓的,只是这任族为何一定会死在今日?而您口中的鬼族为何又会帮您呢?”
“哈哈哈!卯先生,你不用再装了,兽骨魔说过一定要‘得到你’,这件事已经不是新闻了。我说的抱歉,只是因为那个杀人狂魔杀了不该杀的人!而任家之人明明有义务生死相随,他们却没有尽到一丁点儿的责任。所以若要算起来,这是一场祭奠,用他任族之血祭我故人!而鬼族会化作凶器,他们会帮我杀了任族,而我会让鬼族带着你的尸体回去送给那个杀人狂魔。”
杨安市的眼中是殷虹的血丝,透露出盖不住的杀意与恨意,让人觉得冰刀刮过一般的凉。
卯先生微微皱眉:“看来杨将军十分喜欢祭奠这件事。可你觉得你杀了我,抢了兽骨魔的猎物,抹了那个‘杀人狂魔’的面子,他会放过你吗?”
听他一问,杨安市不怒反笑道:“不不不!卯先生,你这就错了!因为最后杀你的不是我!是任族!而兽骨魔的仇恨只会转移到任族的身上来。”
“任族?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断言他们会动手。”
“因为我有!”
他狠狠喝他,手上茶杯一下摔到一旁的屏风上!忽然一声短促的尖叫,尽管小,还是没有逃过在场人的耳朵。连常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
杨安市看也不看那边,声音如结了冰:“滚出来吧。”
半晌,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闻声而来的侍卫已经到了门口,他吩咐人去把屏风整个地挪开,自己却坐在旁边的炕上、看一场大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