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卯时,文武百官到朝,唐太宗坐在金銮宝殿,问道:“新科状元陈光蕊应该授予什么官职。”
受到菩萨的示意,魏征丞相连忙奏道:“臣查遍了我大唐境内所有的州郡,恰巧江州缺少官职,乞求吾皇授予陈光蕊江州刺史一职,即日就应赶赴上任。”
唐太宗本以为又要让群臣讨论后才有结果,没想到魏征当即就给出了答案,便夸赞道:“知我莫过贤卿啊,既然如此,便授予陈光蕊此职。”
诏书下去,还在相府中和殷小姐温存的陈光蕊,一切都想做梦一样,三天前中了状元不说,昨日莫名其妙的娶了殷丞相的女儿,今天又被授予官职,三喜临门,开心的不能自己。
然而皇明难违,诏书上命令陈光蕊即日上任,本想继续留在相府混吃混喝的陈光蕊不得不带着新婚的妻子和一名家童,官凭文书,赶赴江州。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吹飞柳绿,细雨点花红。
催促上任的钦限虽然紧张,在陈光蕊算下来还是充裕,就对殷温娇说:“娘子,我家在梅州,此时去江州赴任,一年半载肯定是难以抽空回去,所以此行顺便路过梅州,将家中的母亲一同接到江州,也好尽足孝心。”
“随你便可。”殷温娇心不在焉的说着。
到了梅州,陈光蕊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给母亲张氏。
张氏看着殷温娇,又知是殷丞相的千金,满是欢喜,不由说道:“真是我们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能攀得上殷丞相家的高枝。”
张氏上了岁数,身体不行了,因为急于赶路,所以没走两三天,张氏的身体就被累垮,生了病,不得不在万花店休息,打算调养两日再继续赶路。
陈光蕊深知母亲将自己拉扯大不容易,如今自己有所成就,自然要好好孝敬母亲,便在万花店,四处寻找大夫,帮母亲买来一大堆补品,滋养身子。
次日一早,店门口就聚集着一群人,叽叽喳喳闹腾的不行,陈光蕊怕噪声惊扰到还在塌上休息的母亲,便披上衣服从楼上下来,想要一探究竟。
街口,一群人围着,无不啧啧称其:“这该不会是妖怪吧,一头金色的鲤鱼。”
“妖怪个屁啊!你看这鱼,浑身金灿灿的,估计肚子里全都是金子。渔夫,快把这鱼肚子挖开,好让我悄悄它到底是什么。”
渔夫穿着蓑衣,静静的靠着墙角坐着,任由周围的人群吵闹,宛若世外高人没听到一般。
此时,陈光蕊已经挤到了人群中,那渔夫瞥见陈光蕊,故意说道:“这金鱼乃离恨天兜率宫中的一枚仙丹所化,凡人食之,药到病除,延年益寿。”
渔夫的话让陈光蕊为之心动,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嘛,当即问道:“老人家,这金色鲤鱼多少钱,将他卖给我。”
“不多,不多,一贯钱便可。”渔夫道。
“一贯!太黑了吧!摆明的是在坑你。”一旁的农夫听闻一贯钱,足足够他一个人吃一个月的,当即站到了陈光蕊的身边。
陈光蕊也满是尴尬,不由说道:“老人家,就不能在便宜一些。”
“便宜,可以,那就一贯一。”
“你!你这叫便宜,怎么还张起价来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时间拖得越长,这仙丹的散发出来的灵气就越大,到时候,引来太上老君,别说一个铜板了,他一分钱都不会给我,就将这鱼收走。”
听着渔夫在那神乎其神的说着,周围的农夫或多或少开始散去,临走时还撇下一句:“满口的胡说八道。”
陈光蕊看着金色鲤鱼,想到若真有奇效,一贯钱也不算贵,便将金色鲤鱼买了下来。
提着鲤鱼来到厨房,陈光蕊刚想将它给炖了,顿时发现鲤鱼圆圆的眼睛周遭竟然闪着莹润。
陈光蕊大谈惊奇:“这条鲤鱼果真和那渔夫所说的一样,真的有灵性啊,知道自己要死了,竟然留下了眼泪。”
权衡片刻,拎着鲤鱼跑了出去,出门看到刚才的渔夫,立刻问道:“老人家,你这鱼是打哪里钓到的?”
渔夫没有抬头:“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再去钓几只吗?”
“不是,万物皆有灵性,我于心不忍,这鱼既然是我买的,现在我放了他应该可以吧。”
渔夫道:“距离这里十五里远的洪江内钓上来的。”
见陈光蕊抱着鲤鱼匆忙走后,渔夫也摘下蓑衣,摇身一变,飞上九天,化为菩萨真身,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记录着什么。
在万花店耽搁了三日,张氏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公文上的钦限剩下的日子不多,陈光蕊不由感到焦急,便问张氏:“母亲,您的身体是否还能坚持接下来的行程?毕竟~”
张氏看出儿子的难违之处,说道:“正事要紧,若是误了时辰,可是杀头的罪,儿啊,我这身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一路上恐怕又是病疾多作祟,你们两口子,先行赶去上任吧。”
将一切交付妥当之后,陈光蕊才辞去万花店,带着妻子殷温娇,和一名家童赶往江州。
恰好来到洪江渡口,滔滔江水顺流而下,三人站在渡口等着船只。
殷温娇忽然一愣,看到那撑船的稍水,正是刘洪与李彪。
此时刘洪也看到了殷温娇,又看了看对殷温娇体贴入微的陈光蕊,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撑着船来到渡口,停靠在陈光蕊的面前,说道:“喂,上船吗!”
陈光蕊见刘洪五大三粗,面向不善,不像是什么好人,当即就胆怯起来。
却见殷温娇二话不说直接迈上了船,冲陈光蕊喊道:“快上来啊,你不是要赶往江州上任吗,走水路显然很快。”
三人齐齐上了船,陈光蕊就觉得后怕,便对殷温娇说道:“夫人啊,依我看,我们还是下去了,这两个船夫看样子不像什么好人。如今我们两脚空空坐在他们的船中,若是劫财也就罢了,万一他们要害命,这滔滔江水的,往哪逃啊。”
殷温娇噗呲一笑,说道:“夫君还真是胆小怕事,堂堂一个朝廷命官,两个草寇又能拿你怎样。”
殷温娇笑完,也不理会惊恐的陈光蕊走向船尾。刚一走出幕帘,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将她抱住,满是胡渣的脸就朝她的耳边亲去:“小娘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啦。”
“哼!你个挨千刀的冤家,自打那日一别,你是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殷温娇埋怨道。
趁着夜色,刘洪肆无忌惮的在殷温娇身上摸索起来,摸到肚子的时候,忽然一怔:“你,怀了?”
“这还不都是你搞的鬼。就因为这个孩子,我父母前些天才逼着我抛绣球,这不歪打正着被他捡到了吗。”
殷温娇虽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望族,可这个年纪的人骨子里有着一种叛逆的情绪,尤其是殷温娇这种身份的人,那种抵触情绪更是强烈。
所以,当初长安初见刘洪的时候,便被他身上那股子市井之中的痞气所吸引,芳心暗许,便有了斯通之情。因为刘洪不过是一介船夫,自然不能跟家人明说。
刘洪一直嘬着牙花子,寻思着,当时看上这美娘子,一来是长得好看,二来就是因为知道她是殷丞相的女儿,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被一个穷书生给夺去了。
“你我既然都有了夫妻之实,况且这肚里的孩子又是我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做别人父亲吧,这是什么事儿啊!”说到这,刘洪心中更是不爽,顿时起了歹心:“依我看,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将那穷书生杀了!”
“不可!”一听说要杀人,殷温娇顿时后怕起来。
“放心吧,美娘子,这事儿交给我,保证做的干净利落。”刘洪暗地里又做着另一层打算,既然这书生是去江州赴任的,只有拿着他的赴任文书,自己摇身一变,岂不成了江州刺史,又有殷丞相的千金佐证,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想到这,便于李彪合计着具体计划如何实施。
深夜,二人故意将船撑到中央,江面水烟渺渺,刘洪来到船头,见到家童正靠着栏杆睡觉,对着他的脑袋就挥了上去。悄悄进入船中,见陈光蕊正搂着殷温娇熟睡,冷哼一声,一把将陈光蕊从船舱中拽了出来。后者浑浑噩噩的还未清醒,就停刘洪说道:“穷书生,莫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碰了不该碰的女人!”说罢,完全不给陈光蕊反应的时间,继而一棒打在他的脑袋上,将其打死。
殷温娇遂而从船舱内出来,看到甲板上趴着的两个人,不禁问道:“都死了?”
刘洪又是一棒打在尸体上:“那可不,都死了。”
“那还不将尸体抛入河中,放在这里等着被别人看到吗?”殷温娇冷漠的说道。
见丞相之女都这样吩咐了,刘洪、李彪自然不敢怠慢,两人搭把手将尸体抛入江中。
遂道岸边,刘洪拿着陈光蕊的文书,将其财物与李彪一分为二,乔装一番便同殷温娇继续前往江州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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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来说,那条被陈光蕊放生的金色鲤鱼,不是别人,正是,洪江龙王,被菩萨用法钓上岸来。
如今菩萨再度进入洪江龙宫寻找那龙王,说道:“我佛慈悲,你可还记得那位将你放入江河中的年轻人。”
龙王见到菩萨,连忙附和上来说道:“记得,记得,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敢不记得。”
于是菩萨将一切与龙王娓娓道来:“我早已料到他必有此难,所以特地考研一翻,如他的尸首还沉在水底,你遂派人带来,还有一救,也好让你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龙王寻思着:我还一直奇怪呢,怎么可能有人将我钓去,感情这一出都是你这个菩萨没事找事干。不过想归想,龙王哪敢有二心,当即喊道:“夜叉!夜叉!速速去将恩人的尸首带来。”
菩萨从净瓶中取出一枚仙丹,对龙王说道:“这是一枚定颜珠,待他来了,将此丹服下,便可抱住尸首不被江水腐烂,你暂且将他留在你这龙宫谋个一官半职,待到日后还有重用。”说完,菩萨破水而出,飞出九霄云外,默默的拿出小本子,又划去了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