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钟羽向空乘要了杯水,又悄悄地服下了颗药,体温似乎又有点回升上来了,自己可不能在泰国机场被拒绝入关。
窗外已经是夜色一片,青黑色的云层在机翼灯光下若隐若现着,再过两个小时就该到曼谷机场了,自己到了越南要做什么?钟羽心中依旧茫然,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不能让陆氏父子落入邓普的手里。
临近午夜,原本打算回家后就闷头大睡的欧阳竟然失眠了!她强迫症似的时不时地去看一下自己的手机,里面有很多电话和短信,唯独没有那个去了泰国的家伙的回复,也不知道他的烧退了没有?他去那里究竟要做什么事?
欧阳将自己扔到了床上,抱着枕头命令自己闭眼睡觉!可是一闭上眼就是钟羽在机场门口那努力挤出的一丝微笑和独自前行的孑然背影,欧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郁闷地长出一口气,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口喝下,见鬼了,他的事关自己什么事?!本大小姐要睡觉!!!
诺丹晓月举着酒杯在会场上微笑着,高雅的气质让众人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戴叶波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他掏出一看是陆安澜的电话,迟疑了一下走出了会场,诺丹晓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了走出会场的戴叶波,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手中的酒举了举,似乎是在四周的人打招呼,而后慢慢地将酒喝下,转头看了看阿布点了点头,阿布会意也退出了会场,掏出专用手机拨通了电话。
深夜,从泰国飞往越南的飞机上,钟羽用毛毯将自己从头到脚给裹了起来,机舱里可真冷。
凯悦大酒店总统套房里的诺丹晓月也未能入眠,等了近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人的一生有几个二十年?虽然镜子里的青丝依旧是乌黑亮丽的,但是心却早已苍老了。
姐姐,你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为了他舍弃了真正爱你的人,更恨你让妈妈和我为了你不得不去面对那个卑鄙龌龊的陆家,这笔账将来我一定会向你讨回来!
诺丹晓月的泪水掠过脸上精致的妆容,滴入酒杯,溅起几圈波纹,而后消失无痕。
希尔顿饭店的陆安澜也未安睡,他的老朋友戴叶波正眼露愧疚地坐在他的面前,而隔壁的陆皓也没有休息,他很想敲开父亲的房门,告诉他心中的怀疑,可是父亲交待不能打搅他的命令让陆皓裹足不前。
酒会上虽然没有和任何橡胶园园主签约,只是将计划书发给了他们,诺丹家族承诺该计划书上的所有条款在一周内都有效,若是过了一周再决定,条款需要重新谈过。
陆安澜看着这份计划书,若自己是橡胶园园主也会接受的,每年都不保证自己的橡胶园是否能有稳定销路的园主突然有个买家承诺二十年之内负责包销,且根据额定产量比例占有产业园区的一定股份并享有分红,这样稳定的收益谁不想要?
唯一能让这些园主拒绝的可能只有一个,告诉他们在他们的园区下面有个高品质的稀土矿,可这样一来安澜集团的声誉将一败涂地!还有如何对面前的阿波开口道明真相?可是不说,难道自己努力了近十年的机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从手中溜走?
“阿波,那个诺丹家族你了解多少?”
“我不是太清楚,这个家族也是近两年才到越南这里发展的,但是势头很猛,掌舵的是一个女人,叫什么诺丹晓月,原本姓什么就不知道了,诺丹是她夫家的姓。”
“女人?诺丹晓月?你见过感觉如何?”陆安澜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有这样的魄力?诺丹家族在印尼很有影响力这点他是清楚的,但是具体掌舵人是谁就不是陆安澜平时要关心的事了。
“气质高贵,不太看得出年纪,但算起来应该超出四十了,因为听说她嫁到诺丹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她的丈夫就是诺丹加亚,当时也算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了,以不到三十的年纪就横跨商政两届,只可惜十七年前死于一场车祸,当时他还不到四十岁,后来就听说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今天出现的这个女人执掌诺丹家族的商业帝国。”说到这戴叶波停顿了下,略带不解道:“阿陆,今天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我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照理说我应该没有可能见过这位夫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见过似的。”
“哦?这么奇怪,阿波,你仔细想过了?会不会是你把她和什么人给误认了?”陆安澜也意外了,他是知道戴叶波的个性的,不会无缘无故地纠结在没影的感觉上。
“不会,我就是觉得她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的确我从未见过她!哎,不说这个了,大概也是我老眼昏花了,见到漂亮女人就想入非非,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坦白讲,这个条件我也动心,一直想退休不干的我,这绝对是个好机会,但是如果你阿陆不同意,我一定不会加入,这点你放心。”戴叶波说完后,长出一口气,心中的不安也散去了,虽然可惜但是终究还是二十几年的朋友情谊重要,至于孩子们那里以后会理解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能照应自然会尽力,但他可不想再给自己的人生添上一笔愧疚的债,这种债背得太辛苦太压抑了。
“阿波,在商言商,这样的条件换做我我也愿意,还有一周的时间,我想有没有办法和这个诺丹晓月见个面,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这倒是个办法,阿陆,我这里有她秘书的电话,要不你让你的秘书联系一下,我也帮你问问看。”
“谢谢你阿波,天也不早了,要不你今晚就住我这里凑合一夜,咱们哥俩好好聊聊?”
“当然好,只要你阿陆不怪我去参加了酒会,我阿波听凭吩咐。”戴叶波的率直让陆安澜的心反而一沉,他好像已经错过了向他坦诚收购橡胶园真相的最佳机会了。
凌晨飞机降落,一脸倦意的钟羽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在了略显冷清的机场大厅,海关官员也早已有些萎靡,看着钟羽递上的护照,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钟羽一口流利的越南语让海关官员连小费都没有要,就盖章放行了。
走出关口的钟羽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朝着右边的洗手间走了进去,顺着门口数到第三间,钟羽推门而入然后关上门,探手往冲水箱的后面摸去,一张小纸条用口香糖黏在了后面,小心扯下:
希尔顿大酒店
钟羽将纸条放入马桶,伸手一按,水流卷着纸片消失在眼前。
出了大厅,伸手招过一辆出租车,钟羽坐了进去,天边已经隐隐的泛着青色,再过一个小时,这个国家的第一缕阳光就将点燃整个海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