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深秋,但湖面上吹过来的风并没有多少寒意,反而带着些水的软腻,不远处的一片荷塘还残留着些荷叶荷茎,虽已枯黄但也给西湖凭添了份秋意缠绵的意味,很多游客都对着这片残荷拍照。
欧阳对这片湖水再熟悉不过了,她常常会一人拎着电脑跑到湖边坐着原本该在办公室里做的事情,所以身边的人来人往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前面几页都是关于天丽集团的介绍,你可以很快地过一遍,像希金斯博士这些沉迷于技术研究的专家,他们对商业化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你需要让他了解天丽集团的实力!整个PPT中最吸引他的内容应该是天丽集团自身就拥有需要运用他技术的企业,所以一旦希金斯博士有意向,天丽集团就可以提供项目供他做应用试验,这是很多其它集团不具备的优势所以这几页你可以重点介绍一下,剩下的就是我们考虑的几种合作模式,但不管是什么模式,天丽集团将负责希金斯博士的专利技术在国内得到有效的保护,我们会有律师团队帮助他去申请中国专利,并协助解决一切国内的法律事务。”欧阳一边讲解着一边往下翻着自己精心准备的PPT,整个PPT的风格就是简洁,没有过多的花俏的修饰,图文数据表一目了然,“对了,钟羽你带名片了吗?”
“我名片还没印呢。”钟羽一愣再次尴尬道。
“哦,没关系,那就用我的好了,同时我在这个PPT上也加上你的联系方式,这样等会如果希金斯博士有兴趣,我们可以把整个文档拷给他,若是将来他有兴趣也可以联系上你。你的邮箱给我一下。”说着欧阳就在PPT下另加了一页内容,微微侧头等着钟羽报邮箱,钟羽还没反应过来,他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加我的联系方式?这不是你在负责的项目吗?而且这整个文档都是你做的。”
“你忘记陈董的话了?我们是天丽集团新业务的合作伙伴,既然是伙伴,当然要共同分享资源。我希望你能尽快的进入角色,有问题吗?”欧阳看着钟羽,从昨天下午的交流到今天填鸭式的教学,欧阳已经发现钟羽的记忆力和领悟力的确异于常人,她对这个未来的合作伙伴多了几分信心和信任。
湖边的风吹过,欧阳的发丝在微微飘动,清澈的双眸认真地看着钟羽,钟羽的心蓦地微微一热,他确信此刻的欧阳霁云是真诚地将他当做了可以信任的伙伴。
“没问题,谢谢你信任我。”钟羽由衷地说道。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欧阳笑着收回了视线,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中饭时间了,“怎么样?要不中午简单一点,就边上的肯德基吧?等完事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晚上我请客,算是我的谢师宴!”钟羽也笑了,轻松地说到。
“谢师宴?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做成老学究的模样,我有那么老吗?”欧阳故意瞪了一眼钟羽,钟羽忙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教了我这么多,我当然要谢谢你啊。”
“和你开玩笑呢,走吧,下午就看你的了。”说着欧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做了个深呼吸,湖水的味道可真好闻,钟羽帮着收起电脑放进了包里。
两人离开了坐着的长椅,走向不远处的肯德基,与此同时露台上陆皓也转身离去,他终究还是没有拨通欧阳的电话,他相信欧阳一定也听说了自己抢先约到了希金斯博士,他见到她说什么呢?
钟羽再次回到酒店大堂,很自然地走到迎宾台,礼貌地问道:
“对不起,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希金斯博士吗?是安澜集团定的房间。”
“对不起先生,没有征得客人的同意,我们是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的。”礼宾员习惯性地回道,钟羽笑了笑,解释道:
“我没有向你要他的房号,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打一下,希金斯博士的房间号不是301就是302,可是我不太确认,怕打错了骚扰到其他客人,所以才想请你帮忙帮我联系一下,我和博士有约。”资深导游要对付这种搪塞也太容易了。
“那请您稍等。”礼宾员走到一旁查了一下电脑记录,然后按下了放在边上的电话,钟羽站在原地未动似乎有些无聊地看着天花板,总服务台顶上一块大大的玻璃装饰画让他已经看到了房间号,是302!
“对不起,先生,希金斯博士说今天他没有约人。”礼宾员放下电话走了过来,有些怀疑地看着钟羽,钟羽一脸的意外,说道:
“怎么可能?我的公司通知我让我过来见博士的,你等一下,我马上打电话联系一下。”说着钟羽掏出手机装作打电话走到了一旁,钟羽直接拨通了香格里拉的总机,请他们转接302房间。
不一会,电话里就传来了带有浓重口音的英文,钟羽笑了,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希伯来文,而后放下电话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电梯口,不一会希金斯博士走了下来,看见钟羽,博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还带着点顽童似的得意。
钟羽站起身迎了上去,简单交流了几句后两人就上了二楼的咖啡厅,很巧地选择了刚才陆皓坐过的位置,只是陆皓现在却在房间里正和自己的父亲开着并不算愉快的视频会议。
安澜集团的董事长陆安澜最近火气的确不小,陆皓今年开始进行的集团人事改革他不是不支持,陆安澜也清楚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但是陆安澜的立场和陆皓是有所不同的,毕竟儿子现在要裁减的人员中很大一部分是当年自己费心招揽的,这点就有点像儿子当了皇帝后要撤换太上皇的大臣们一样,大臣们不满,太上皇心中的滋味也不好受。
不出状况还好,可偏偏出了问题,让那些旧臣们抓住了把柄不停地在陆安澜面前吹风,心烦之下陆安澜不知不觉中就对陆皓更加苛责起来,于是陆皓行事中的小瑕疵就会被放大。
凡景收购中出现的小波折还是传到了陆安澜的耳中,至于是谁向董事长吹的风,陆皓不用查就知道是财务部的人干的。
陆皓一口气堵在胸口还没地方出,因为财务部的做法你无法说他们是做错了,最多就是他们越级汇报,可总经理不在,他们越级也没有大错。
本意是不想让这种小事烦到父亲的做法在陆安澜看来却成了陆皓做事不严谨,对安澜集团的利益和声誉不重视的表现,陆皓面对父亲这样严重的指责,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