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了,小伙子们抓来蟋蟀斗架了,引得媛媛、艳艳、丽丽和兰兰都去围看了。只有志成孤自兮兮坐一边儿,那娜便过去陪他了。
那娜一家,后搬来园子的,对好多事情不懂,便好奇地问道:“厉害,园子里的人怎么都会吟诗作画的?”志成说:“小时候,我奶奶总教大家写诗画画,加上父母都是画瓷器的,所以也支持我们画画,考上美院也好啊。”那娜叹道:“怪不得,你们的诗画都不错的,只可惜我来晚了,不会画画的。”志成说:“大家都有扎实的功底,画起画来个个都不赖的。”
那娜说:“你奶奶肯定是个诗人和画家了。”志成说:“是啊,我奶奶上过女子大学,写了好多本诗词,只可惜被‘四旧’掉了。”那娜说:“要是奶奶还在就好了,我就有眼福了。”志成叹道:“小学毕业那年,我奶奶走了,葬到老家凤阳去了。想祭拜也难啊,来回车票不少花的。小时候,奶奶带我回过一趟老家,要转好几次车,最后在小路上等了半天,才搭上拖拉机去的。”说完,抹起眼泪来了。
那娜说:“对不起,不该问了。”志成擦了把泪说:“没什么,只是好想我奶奶了。”那娜说:“那儿最早搞土地承包,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修路了。”志成说:“但愿吧,等爸好了,我们一家一起去看看爷爷奶奶。”
那娜说:“跟你们在一起,我也得好好学学古诗了。”志成说:“看古诗最能陶冶情操的,读到好的诗句,比吃肉还香,有嚼不尽的美滋味呢。”那娜说:“不会写,跟你们就玩不到一块儿去了。”
志成说:“想想小时候,更是有意思了。”那娜说:“说来听听呗。”志成说:“节目太多了,比如说,我们自己还排演过《红灯记》呢。”那娜问:“是一幕,还是整场?”志成说:“整场,三十晚上,我们在古戏台演给大家看。”那娜笑道:“那么厉害,谁演铁梅?”志成说:“丽丽。”那娜又问:“那你呢?”志成笑道:“铁梅她爹,李玉和。”那娜笑道:“想想那肯定好玩死了。”志成说:“最有意思的就是排练,大热天的,我们在竹林里练,还要像模像样的穿服装,拿道具。”那娜说:“那你肯定是导演了。”志成说:“不,是伟伟和光光。”
看到那娜和志成有说有笑的,任媛独自到一边去了。
那娜说:“好像媛媛有点不高兴了。”志成回头一看,只见任媛一个人坐在山边,便回道:“都是好玩,不会吧。”那娜笑道:“他们好像有点孤立你的味道。”志成说:“不跟我玩正好,我才巴不得呢。”那娜笑道:“为什么呢?”志成说:“我也不晓得,从小就这样,所以我也不愿理他们。”那娜说:“我晓得原因了。”志成问:“什么原因?”那娜笑道:“我估摸着都是吃你的醋了,一天到晚,几个大美女就喜欢跟你玩,绕着你团团转,他们边都挨不上,怎么不生你的气呢?”志成说:“也许吧,不过我早已习惯了。”
斗完蟋蟀,大家回来了。江如水说:“小时候,总是奶奶跟我们讲诗,想不到啊,今儿我们也作诗了。”佟巍说:“我们园子里人才济济,琴棋书画样样都行的。”霍鑫说:“那当然,地灵人杰嘛,我们祖宗自古就厉害得不得了。”谭光说:“我也奇怪,伟伟,你说聪明还会遗传么?”
佘伟辈说:“聪明会不会遗传我不懂,我想一个人的成长是受环境影响的。你看,在我们这儿会画画、写毛笔字的人比比皆是,这跟家里人都是画瓷器有关。从小耳闻目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吧。”谭光附和:“言之有理,深刻呀,说的太深刻了。”
尹学知说:“只可惜今天的诗,有点不过瘾。”佘伟辈说:“这个容易,哪天我们来个诗画会,保管个个都有份的。”佟巍说:“这个主意好,大家都会踊跃参加的。”
那娜说:“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志成,你还是去陪陪媛媛吧?”
志成起身,去任媛边坐了下来说:“其实,你那句非常好。”任媛觉得刚才太扫兴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志成说:“过去跟大家一起玩吧。”任媛说:“这边风景独好。”志成说:“你这样子,人家会以为你生气了。”任媛说:“好笑,我生什么气?”志成说:“看来还是我错了。”任媛问:“你错了什么?”志成说:“我不该说那一句。”任媛说:“这倒没什么,只是她也太兴风作浪了。”
志成说:“丽丽说话直率,你别生她气了。”任媛问道:“你为她求什么情?”志成说:“都是邻居,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任媛说:“她都说我好几次了,我是一忍再忍,别以为我好欺负。下次再这样,我不会客气的。”志成说:“媛媛,千万不要那样,弄僵了多不好。”任媛说:“这话你应该跟她说去。”志成说:“有机会,我会跟她说的。”
任媛乜了志成一眼,起身去看白兰画画了。低头看看画,又望望山,任媛不禁连声说好。白兰说:“还是提提意见吧。”任媛说:“不错呀,特点抓得多准。”
那娜抢了霍鑫一个苹果,边吃边过来说:“兰兰,给我画张。”白兰说:“你坐下,我给你画张素描。”那娜伸了个懒腰说:“坐着不动,那还受得了?还是来个速写吧。”白兰唰唰几笔画好了。
任媛一看,笑道:“快来看呀。”那娜过来一看:草地上,一个胖胖的小姑娘伸着懒腰,嘴里还咬着一只大苹果。那娜说:“画得不像,太丑了。”姚艳笑道:“这漫画夸张得多生动,神形兼备,太可爱了。”那娜说:“人家有那么懒么?”白兰说:“我看你啊,不但懒做,而且好吃,所以,就胖乎乎的长一身肉了。”那娜说:“讨厌,真不会说话儿,夸人也不会,我这叫丰满。”姚艳笑道:“还风骚、性感呢。”
“不好,媛媛,后面有蛇!”不知谁喊了一声。任媛回头一看,哇的一声吓哭了。顿时,场面一片混乱,一个个吓得失声乱叫了。
危急之时,佘伟辈抓起一块石头,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任媛。那是一条大蛇,立在地上,有半米多高,舌头一吐一吐的直啄过来。佘伟辈一石下去,打到了蛇身。蛇一口咬到了佘伟辈的手臂,哎吆一声,石头失声落地。佘伟辈好勇敢,反手一把掐住了蛇的七寸,死死把它按到了地上,大声喊道:“石头,石头!”大家吓呆了,都没一点反应。还是那娜胆大,冲上去捡起石头,递给了伟伟。照蛇头猛砸下去,鲜血迸了出来,伟伟又连砸数下,直到把蛇头砸扁了为止。
姚艳拍了一下胸儿说:“天哪!吓死我了。”话音未落,佘伟辈倒了下去。
志成赶紧上去扶起佘伟辈,叫道:“伟伟,伟伟!”佘伟辈睁开眼,尹学知说:“快用刀,一边刮伤口,一边用水淋。”志成害怕了,说道:“不敢,我不敢的。”佘伟辈说:“快吧,听冬瓜的,不然我就没命了。”
任媛忙从包里拿出一条小毛巾塞到了伟伟嘴里,又双手紧握着伟伟的手鼓励道:“伟伟,好样的,坚强点。”佘伟辈点点头。韦丽拿出水果刀,尹学知接过刀,咬紧牙关,颤抖地刮起了伤口。大家纷纷把自己的水壶拿来,对着伤口淋下去。佘伟辈痛得大汗如水珠一样滚了下来。刮了好几下,佘伟辈点点头,尹学知停了下来。任媛忙把伟伟嘴里的毛巾拿开了,尹学知掏出蛇药,一点点撒到了伤口上。任媛拿出花手帕,那娜忙给包扎好了伤口,让伟伟躺了下来。
任媛又拿帽子扇起了风,佘伟辈说:“谢谢你,媛媛。”任媛说:“不,伟伟,我要谢谢你。幸好冬瓜带了药来,真吓人,还痛么?”佘伟辈说:“没事,过会儿就好了。”任媛说:“要不做副担架,抬你回家吧?”佘伟辈摇头说:“不用,不用。”任媛说:“被蛇咬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伟伟,还是早点回家吧。”尹学知说:“没事的,放心好了。这蛇药管用,是我家世代祖传秘方呢。”那娜和姚艳也站到一边儿,拿帽子给佘伟辈扇起了风。
尹学知笑道:“伟伟,你今儿真好福气,这么多人伺候你,都赶上皇上了。”白兰说:“你也让蛇咬一口呀。”尹学知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双手作起揖来,求道:“蛇啊,来吧,来吧,给我一次机会,咬我一口吧。”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笑了。
姚艳从地上捡起一根草绳子,对着尹学知眼前乱晃道:“蛇来了。”尹学知还真的以为是蛇,蒙起头,跳起来撒腿跑开了。姚艳笑道:“跳梁小丑,胆小鬼!”尹学知回来一看是草绳,笑道:“你还以为我真跑?我是逗你们开心的。”肖娟说:“傻冬瓜,让人骂得的舒服呀。”姚艳笑道:“心疼了,到一边抱头哭去。”紧张的气氛终于有了一点缓和,大家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了。
霍鑫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眼镜蛇。”谭光笑道:“哈哈,好一个眼镜蛇,我们这么多人,它都不怕。我看它真是瞎了眼,碰到我们头上来了。”白兰说:“蛇来了,你们怎么不敢上去?背后劲吹牛。”姚艳说:“马后炮!”谭光说:“伟伟上了前,我们当然就伸不上手喽。”白兰说:“别狡辩了,一天到晚虚头叭脑的。”肖娟说:“就你俩直来直去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了。”
被骂得站不住了,谭光说摘野果子,灰溜溜走开了。
佘伟辈挣扎起来叮嘱道:“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最好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到了一个地方,先用棍子打一打,打草惊蛇,听清楚了吗?”谭光停下说:“晓得了。”霍鑫说:“放心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尹学知、佟巍和江如水往一边去了。姚艳叫志成走,志成不去,气得姚艳跑走了,还好谭光和霍鑫跟上姚艳去了。
佘伟辈趁机跟任媛亲热地聊了起来,志成听不惯起身走了。韦丽也要跟去,志成说:“别去了,在这儿好好待着。”韦丽说:“不,有你,我不怕,我要跟着你。”看着韦丽这样子发嗲,白兰晃了一下头说:“筛糠了,背后还不晓得会怎样呢?”志成怕丽丽返嘴,忙跑开了。韦丽叫道:“跑什么跑,等等我。”说着,追了上去。
说笑了一阵子,任媛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兰兰,我们也玩去。”白兰起身,佘伟辈说:“那娜,你也跟她们一起去,弄个棍子走路敲着点。”任媛往志成的反方向走,那娜拉住任媛的手儿说:“往这边去吧。”
大家小心谨慎走着,翻过了一道山冈,看到了韦丽和志成。那娜说:“别出声,我们悄悄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任媛还站着不走,白兰说:“走呀。”一个个弯下腰,傍着树丛,蹑手蹑脚摸到了附近。
志成在摘小樱粒,韦丽说:“看你汗流的。”伸手给志成擦汗,志成说:“不用,我自己来。”韦丽又双手拿帽子给志成扇起了风,志成说:“别扇了,让人看见多不好。”韦丽说:“这有什么,我们从前不都这样子的?”志成说:“此一时,彼一时了。”韦丽说:“你不要跟我之乎者也了,是不是现在因为有了她,你就摸不到头了?”
志成说:“看你说哪儿去了。”韦丽说:“说哪儿去了,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志成说:“你晓得我心里想什么?”韦丽说:“得意呗。”志成问:“我有什么好得意的?”韦丽说:“又哭又闹,回味无穷,激动难眠呗。”
志成明白韦丽是在说昨天游泳的事,便说:“丽丽,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声明一下,不管是你,还是媛媛、兰兰、艳艳,我们都是好邻居。我跟谁都一样,不分轻重和远近的。”韦丽说:“你说谎,自从她来后,这三年你便疏远我了。”志成说:“上了高中功课紧,自然时间不够用了。”
韦丽问道:“要是没有她,你还会不会是从前那个志成哥?”志成笑道:“是啊,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的。”韦丽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记子心肝上了。”志成说:“我永远是你的哥,就跟你的亲哥哥刚刚一样。”韦丽说:“你答应了,不反悔?”志成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韦丽伸出小指,笑道:“我们拉钩。”志成说:“拉钩就拉钩。”于是,伸出手钩了起来。
“哈哈。”那娜故意笑出了声。志成回头一看,只见任媛、那娜和白兰站在那儿,便不好意思低下了头。韦丽拍拍胸说:“讨厌,吓我一大跳。”那娜笑道:“好哦,躲在这儿海誓山盟了。”志成说:“那娜,玩笑开大了哦。”
任媛心想,你做都做了,还假惺惺解释什么?转身跑开了,白兰也跟着去了。
这下完蛋了,小气鬼又会哭去了,志成跟着去了。韦丽叫道:“等下我。”志成只好停了下来说:“等什么,跟着就是了。”韦丽也来气了,说道:“走干什么?有本事,你也跑啊。”志成问道:“跑什么?”韦丽说:“前面跑,后面追啊。”
那娜自知玩笑开大了,便说:“志成,我也是说着玩的。”韦丽见志成不理那娜,便借机说:“你也是的,这不冤枉了人家么?”又跟那娜眨眨眼说:“得罪了她可有好看的了。”志成气得无话可说,只顾埋头走自己的路。韦丽说:“真是的,人家开玩笑,碍她什么事?多此一举,有本事,别跟我们玩好了。”
回到山头,志成来到佘伟辈身边问:“好些么?”佘伟辈坐起说:“没事了,你没看见媛媛?”志成没吱声。佘伟辈说:“媛媛往那个方向去了,你们应该碰到的,不会又有事吧?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那娜说:“你呀,真是的,人家不会有事的。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好好躺你自己的吧。”志成说:“你坐,我去找。”
佘伟辈还是站了起来,边走边说:“没事,没事,我好了。”跟着志成走了一段路,只见任媛和白兰走来了,佘伟辈忙跑上去说:“没事吧,媛媛?”任媛愣了一下,笑道:“没事。”佘伟辈说:“再有事就不得了,蛇药用完了。”
任媛见志成在前面,便温情似水地说:“快回去休息吧,你的伤口还痛么?伟伟。”佘伟辈一听,心都酥了,受宠若惊,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听着对话,志成直感到肉麻,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而媛媛还在和伟伟有说有笑的,更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任媛说:“今儿多亏了你,不然,还不晓得会怎样子呢?”佘伟辈说:“见义勇为,是我们党员应有的本色。”白兰也说:“难怪啊,今儿你真勇敢,舍生忘死,就像黄继光堵枪口一样。英雄气概,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关键时刻,党员和群众就是不一样的。”
佘伟辈笑道:“哪里,哪里,我不上,别人也会上的。只不过,刚好我在媛媛边上,所以抢了个先。”任媛说:“你就不要谦虚了,当时哪个不傻了眼?一个个在那儿发怵,像个木头鸡似的,吓得一动不动的。”
到了中午,大家回来吃野餐了。志成捡了几根干树枝,放到一块带凹糟的石头上。白兰说:“饺子粑烤起来肯定好吃。”说着,拿出铝饭盒给志成。志成把盖子放到石头上,然后倒了些饺子耙上去,白兰说:“小心点,别烫着了。”志成说:“没事的。”烤了一会儿,志成说:“扇扇火吧。”
白兰低头一看,火还有,晓得志成是借题发挥在点自己,便笑道:“有火,再扇就大了。”志成说:“大点火好,焦了更好吃。”白兰笑道:“什么逻辑,焦了还能好吃?我才不扇那个阴风呢。”志成抬头看了眼白兰,笑了一下。白兰说:“好香啊。”志成拿筷子,把盖子拨到一边说:“热了,吃吧。”白兰说:“你也吃。”志成说:“我来烤红薯。”白兰拿筷子夹了一个送到志成口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个,笑道:“真香,谢谢了,志成哥。”
霍鑫过来接嘴道:“这不反了么?好像是吃人家的东西,相敬如宾,相敬如宾啊。”白兰说:“这回子又咬文嚼字了,刚刚怎么没有你呀?”霍鑫说:“就是啊,鄙人水平有限,功夫不够,功夫不够啊。”白兰笑道:“有自知之明,还不一边凉快去?”说完,又夹了一个送到志成口里。霍鑫带了许多好吃的,本想拿出来,看到兰兰这个样子,气得到一边找别的女孩子去吃去了。
另一边,姚艳一直在看着志成和白兰的一举一动,气呼呼说:“媛媛姐,你看一口一口喂呢,真叫人恶心死了。”任媛回头一看她俩的亲热劲儿,气得把手上的茶鸡蛋往后儿撇掉了。姚艳把包里吃的边拿出来,边说:“哼,这么多好吃的,就不给你吃。”只见是麻辣鸭翅、红烧猪脚和香辣青蛙,全是志成喜欢吃的辣菜。
佘伟辈过来笑道:“哇,这么多好吃的呀。”任媛拿了个茶蛋给伟伟。佘伟辈打开饭盒,拿出个鸭大腿给任媛。任媛说:“不吃,给艳艳吧。”姚艳不客气,接过便咬了一口,叹道:“余味生香啊。”佘伟辈坐下来,跟任媛有说有笑谈开了。
姚艳自知没趣,便挪到一边啃鸭大腿去了。谭光过来,趁人不注意悄悄塞给姚艳一包吃的。姚艳怕被人笑,便没吱声。
等谭光走了,那娜来到姚艳身边说:“有好吃的,应该拿出来分享才是呀。”姚艳说:“都拿去好了。”那娜笑道:“那我来者不拒了。”姚艳说:“太贪心了,不好的。”那娜说:“是不是又舍不得了?”姚艳笑道:“白长这么大块头了。”那娜伸手就要掐姚艳,吓得姚艳起身躲佘伟辈后面了。佘伟辈说:“活该,自作自受。”
这时,韦丽跟肖娟几个女孩打闹着回来了,抬头一看,志成在烤红薯片,便过去说:“我喜欢吃香的,这个跟你换。”志成说:“换什么,吃就是了。”韦丽拿过志成手上半片红薯吃了起来,尹学知笑道:“真不害臊,人家吃过的还吃呀。”韦丽说:“我愿意,气死你。”
尹学知吐吐舌头,笑道:“恶心,太恶心了,一点也不讲卫生。”韦丽说:“坏冬瓜,烂冬瓜,就你嘴臭。”尹学知笑道:“听又没听清楚,我是说你好心,太好心了。”韦丽说:“你敢说我坏话,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巴。”把一盒牛肉罐头伸了过去,尹学知想全部拿下,韦丽说:“就一块。”尹学知用手钳了一块说:“我才没那么贪心呢,剩下的,还是给你志成哥哥吧。”肖娟上来了,说道:“看你馋的,跟我吃好吃的去,别讨没趣了。”说着,把冬瓜拽走了。
用完了野餐,有人抓蟋蟀斗起架来了,引得任媛、姚艳和那娜围去看了。
韦丽说:“嗓子冒烟了,我们去弄点泉水喝吧?”看到志成站了起来,白兰说:“我也去。”志成说:“多带几个水壶,冬瓜,走,我们去灌水。”
下山找到了泉水,志成和白兰把水一壶壶灌满了。韦丽说:“前面有片西瓜地,去弄它几个来。”志成忙说:“不行,不能去的。”韦丽说:“没关系,你给我们望风,我们去。”志成只好跟了下去说:“我在这儿,要是有人来,我就学布谷叫。”韦丽、白兰和尹学知猫着腰钻进了瓜地里。一会儿,一人捧着个大西瓜笑嘻嘻来了。
回到山头,白兰喊道:“瓜来了!”大家蜂拥而上,瓜一破开,一下子抢光了。霍鑫用手擦着嘴说:“不过瘾,我们也去捧几个来。”谭光说:“悄悄的跟鬼子进村一样,来它个大扫荡。”佘伟辈制止道:“不能去,那是人家辛苦劳动的果实,不劳而获,这不成了偷,成了抢么?万一抓住了,那还得了。”谭光说:“不会有事的,不吃白不吃。”霍鑫说:“我们哪次来,不要弄点什么的?管它呢,去吧!”一帮人如饿虎一样,奔下山去了。
过了好长时间,人还没回来。志成说:“都是你带的好头,要是被抓了,还不要挨打?”韦丽说:“胆小如鼠,会有那么巧么?”任媛说:“还是下去看看吧,一起来的,出了事,谁都不好。”韦丽说:“不用去,不可能的事。”
志成犹豫不决,不知听谁的好。佘伟辈嘀咕道:“都不小了,还这样乱来,一点也不懂事。”韦丽来气了,问道:“说谁呢?”佘伟辈说:“谁敢说你,大小姐。”韦丽说:“假正经,出来不就是玩吗?大惊小怪,一个个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任媛催道:“快去吧,别费口舌了。”说完,大家下山了。
果然他们全被抓住了,还是佘伟辈上去批评了一顿,又说了许多好话,给了五十块钱才脱了身。丢了面子,又挨了骂,那些人个个无精打采,灰溜溜往山上去了。
志成跟在任媛后面,任媛只顾走自己的,一路不理志成。到了半山腰,志成忍不住开口了,叫道:“媛媛。”任媛头也不回,还是气得不愿理志成。志成上去说:“其实,我们没说什么。”任媛停下来说:“不想听,骗子,大骗子,再也不愿跟你说话了。”志成说:“你不跟我说话,就没人理我了?到时,你别又生气哭呢。”
任媛说:“有本事,找你的妹妹一个个说去呀。”志成说:“气死我了,媛媛,你想活活气死我呀,我都跟你表过态了。”任媛说:“昨儿对我说,今儿对丽丽说,明儿再对兰兰说,后儿再对艳艳说,大后儿,又再去跟那娜说。向志成,你真有劲,你不嫌累得慌呀?”志成急了,说道:“说什么呀?莫名其妙的。”任媛说:“你水性杨花。”撂下这句话,便跑开了。
志成被说懵了,心凉透透的了。
任媛跑上前,和佘伟辈有说有笑地走着。佘伟辈说:“媛媛,看你气喘吁吁的,我拉你一把吧。”任媛伸出手,佘伟辈用力拽着任媛往上去,边走边说:“是吧,我叫他们不要来,我就晓得会出事的。那些乡巴佬蛮得很,今儿要不给钱,麻烦大了。”任媛说:“又让你破费了。”佘伟辈说:“这倒没啥,跟他们出来,总让我次次操心的。”任媛说:“你好像是小大王似的。”佘伟辈说:“可不是,打小就这样,都是我关前照后的。现在大了,还是这么不懂事的,尽让人操心。”
任媛说:“看得出来,你蛮有组织才能的。”佘伟辈说:“不是我自吹自擂,上学起,我一直当班长,到了高中,我还是学生会主席,全市唯一的中学生党员呢。”任媛不禁夸道:“这么厉害呀。”佘伟辈说:“今年高考要不是发高烧,我肯定能上的。”任媛说:“那就明年来过。”佘伟辈说:“明年来它个更好的,媛媛,你最想考哪去?”任媛说:“复旦。”佘伟辈说:“好的,明年我陪你一道去大上海念书。”
回到山头,谁也不敢再出花花节目了。下午,大家老老实实开始画画了。佘伟辈和那娜不会画画,一直陪任媛有说有笑的。
志成不愿听他们说话,搬到老远画去了。韦丽跟过去,笑道:“躲这么远做什么?”志成说:“没有啊。”韦丽说:“你也有今朝,被骂得狗血淋头了,滋味不好受吧?”志成说:“说什么呢?不着边际的。”韦丽感慨道:“人要是都能将心比心就好了。”
听到韦丽这样说,志成心里好是惭愧了,设身处地为她们想想,因为自己,她们肯定都不会好受的,便又落下泪来。韦丽心疼了,忙掏出手绢帮志成揩眼泪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大家才收拾起画具。回家路上,尹学知时不时说起笑话,逗得大家笑一笑,乐一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