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下了,关主任说:“今儿礼拜天,把大家招来开个临时会议,是有几个重要事,必须要商谈了。首先,我讲第一个大问题。”便把刚才差点起火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从明儿开始,我们四位干部都要亲自参与安保工作。每天晚上轮流执勤,带安保员用锣,里里外外的敲一遍,提醒大家小心火烛。时时敲响警钟,不然早晚会出大事的。”
卞芬芳说:“这个提议好,我举双手赞成。这园子,向家几百年都好好保留下来了,可不能在我们手上出事的,不然就成罪人了。”接着,老那和江师母都举手表示同意了。
关主任说:“栾主任现在分管卫生和安保,胆子太重了。我想把安保工作,分出去给那主任抓,大家看有意见吗?”大家都举手表示同意了。
卞芬芳说:“用柴烧火做饭隐患太多了,我建议在我们居委会一律禁止烧柴,全部改用蜂窝煤。”
老那说:“我带头执行。”
关主任说:“栾主任这个建议非常及时,我看这两天,全园都要强制实行。那主任你负责贴几张告示,再下个整改通知,挨家挨户,送到那些还在烧柴的人家去。”
那主任说:“好,我下午就照办去。”
关主任说:“下面呢还有个事,就是有人想在园子里盖房子了。”
江师母说:“这个头开不得,不然大家都跟着建,这么好的园子就糟蹋了。”
关主任说:“根据群众反映,有人把沙子、水泥和砖都拉进来了。”
那主任说:“那我们也不准他盖。”
江师母问道:“你们是说佟师母家吧?”
关主任说:“正是他家。”
肖师母说:“这家可不好惹的,佟师母是出了名的泼辣婆。我们不准她盖,到时还不要跟我们拼老命呀。”
卞芬芳说:“大家看我的意见如何?一、坚决不能建。二、也不让他们受损失,材料我们买下来,正好可以把彩虹桥下的岸堤加固一下,那儿天天都有画画的,这样也安全点。”
关主任说:“好,好,这事交给你去处理吧。昨儿到公社开会,要求我们要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大家想想看,从哪方面去抓呀?”
卞芬芳说:“那晚的节目,大家都喜闻乐见的。我们居委会也组织大家搞一次,一可以交差,二可以好好乐一下。”
老那连声说:“好好,这个提议太好了。”
卞芬芳说:“你当时不是不愿听,没看完就回家了?”
老那说:“我们居委会搞,那就不同了。”
卞芬芳说:“都是唱歌跳舞,还能有什么不同的?”
老那说:“不同就是不同,个人还能跟组织比呀?我想啊,要搞就正规一点,事先排好节目,再彩个排。这样,我们也好把把关,方方面面的节目都能安排得全面点。那晚也有不足之处,好多歌子过了分,我看不适合大家听,什么爱呀情呀的,太露骨了些。”
卞芬芳不满他的看法,说道:“瞎子逮蝈蝈,先听听音再说。那是你个人老封建想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老那说:“想当年,我们就是唱着革命歌曲长大的。寓教于乐,我看这样子有利于年轻人的身心健康。那晚不少歌子乱七八糟的,说得难听都是靡靡之音。这会腐蚀青年人的思想,不利于他们健康成长的。我们居委会搞,对节目就要有所筛选,不然就会乱套嘛。”
卞芬芳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喜好,晚上没事唱唱歌,我们怎么好横加干涉呢?我看只要大家喜欢唱,愿意听,就能把晚会搞成功,不然就会砸锅的。”
老那不服气,还要争辩。关主任说:“你俩不要争了,我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按照精神文明建设的要求,我们必须识大体,顾大局,不能乱了分寸,对某些节目必须抵制,否则,不显得我们思想觉悟太低了?我们要对社会负责,对青年一代负责,我们居委会搞,搞得就要像个样子。我首先表态,我完全同意那主任的意见。到时,我还要请公社有关领导参加,再评个名次,发个大红奖状。”
老那马上附和:“这样安排太好了,一举多得,想得真是太周到了。主任就是主任,到底跟我们就是不一样的。”
关主任说:“不要这么说,什么事情都靠群策群力,刚才还是你们的讨论,使我产生了想法。有争论好啊,新的思想,新的观点就跟着冒出来了。”卞芬芳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接着,关主任又把梅子的事拿到桌面来讨论了一番。还没得出结果,春花一蹭一蹭又来了。关主任说:“你看你怎么又来了,一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呀。中午我还有点事,夜边吧,我会去的。”卞芬芳说:“你有事,今儿我出把面了。”
老那说:“这是我分内的事,还是我去。”
卞芬芳说:“小流子是我小叔子,春花是我妯娌,这还不是我分内的事呀?你都了解好几次了,还是没点用,看来我不得不出马了。”
老那差点被激恼了,还是忍了忍说道:“思想工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然共产主义不马上实现了?对待任何工作都需要有耐心,我坚信,我能把小流子的思想工作做好的。”
卞芬芳说:“好好,今儿再看你怎么去做工作了。”散会了,老那、卞芬芳和春花一道走了。
老那说:“这个小流子也是的,今儿跟他说得好好的,明儿又照犯不误。喝多了就装疯卖傻,不是骂就是打,真拿他没法子,简直就是老油条一个。”
卞芬芳搀扶着春花,说道:“春花,还是三姐给你出个招吧。”
春花说:“好啊,三姐。”
卞芬芳说:“到时,你看那主任说的差不多了,你就提出来离婚,看他怕不怕打跑了老婆?”
老那一听,说道:“好个屁!亏你想得出这个骚主意,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我们是去调和,不是搅稀的,简直就是乱弹琴。”
卞芬芳说:“那一套行不通了,光做思想工作是没用的。春花,你听我的没错,保证制得小流子服服帖帖的。”看到春花没反应,卞芬芳又说:“放心,春花,我是叫你吓吓他,不是来真的。小流子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老打你吧?我想他心里头,肯定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今儿,你要摸摸底,看看他到到底因为什么。”
春花说:“这下俺听懂了,俺听你的,三姐。”
出后堂,穿四季园过边门,春花去了青花楼。蜿蜒向东北,卞芬芳进了晶莹阁。穿过一片桃花林,绕湖到西北边,老那进了玲珑山庄,他的隔壁是谭光家,再过去就是佟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