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是你帮着大友媳妇儿接生的?”湛辛惊讶的瞅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孩子,怎么这么多伤口,这疯孩子咋这么糟蹋自己呢。
刘月一门心思还在怀中小家伙的身上,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已传来女子尖锐的调笑声。
“我说湛大夫,你说什么呢,这么点大的小丫头懂什么,肯定是这媳妇子自己生出来的”大妈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说着便走到榻前,掀开被子的一角,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的出血量,一看就知道是难产,生了一天,居然母子平安,这……真是这丫头接生的?肯定是这丫头喊人来救的吧,那老娘岂不是白跑一趟?
“刘大友,你既已请了他人,又叫我来作甚,老娘可不能白跑,你得按照之前说好的,给银子”
“你又没给我娘子接生,谁让你之前磨磨蹭蹭不肯来,还想跟我要银子,不可能”刘大友轻松开怀中的妻子,朝齐婶吼道。忽然手被轻握住,妻子轻柔的声音顿时压住了男子心中燃起的怒火“友哥,给钱吧”
放下怀中虚弱的妻子,男子取出怀中用青芝换来的银子,抓了一把丢给齐婶,转身回到榻前,紧握住妻子的手,再不看她。齐婶看着到手的银子,冷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要不是为了银子,她今天又怎么会答应来帮这个瘟神接生。
湛辛轻叹一声,懒得去理会这些刁蛮的产婆子,伸手接过刘月手中的婴儿,小家伙虽哭闹不止但吐气均匀,面色正常,又抬眼瞅了瞅刘月小巧的身板,自己应该是老了,居然会觉得是这个孩子接生的。将孩子轻轻放在榻上女子的身侧,摸着额下顺溜的胡子,湛辛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大友啊,我看了,孩子一切正常,刚刚那婆子已瞧了你娘子,你娘子就是身子虚了点,我等下回去给她开副药,吃了就没事了,天色不早了,老朽就回了”
“……大夫,能不能帮那孩子看看。”刘氏祈求的看着湛辛,转身紧握住丈夫的手,“友哥,快,快求大夫帮这孩子看看,之前要是没有她,我和孩子可能都……见不到你了”刘大友听着自家娘子的话,这才想起来还有刘月,转身朝湛辛喊道“湛老头,看我这脑子,我都给忘了,你快帮这孩子瞧瞧”刘大友望着浑身是伤的刘月,乖乖,这丫头是谁啊,居然能帮娘子接生?
湛辛闻言眉头紧皱,走到刘月身前,轻撩开残破的袖子,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看着孩子硕大的眼睛,“丫头,这杜鹃花叶是你自己摸的?”
“是”看来古代的大夫也知道这东西啊,这杜鹃花叶可是昨晚好不容易在一片含腐殖质的酸性土壤地找到的。
“是你帮大友娘子接生的?”
“是的”
“……你是哪家的孩子?”
刘月震震地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这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来自未来吗……心里冷笑一声,可不能吓人啊
“……”
刘大友和妻子震惊的对视一眼,刘氏关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心里的感激之意更是难以言喻,没有她,就没有自己和容儿。
湛辛眉心相触,“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我……叫刘月”
“老头,这丫头咋的了?”刘大友惊讶的大喊道,这丫头片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这整个镇子也就他一家姓刘,难道是别的村的?
“让我看看你的伤”湛辛开始仔细检查起刘月身上的伤势,这到底是谁干的,小小的身子已经没有几处完好的肌肤,手臂、脖颈上数十条鲜红的鞭印不禁让人心揪。
“丫头……你父母呢”
“……死了”
“……”屋子里霎时间一片死寂。湛辛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刘氏望着床边小小的身影,心中下了决定,抬眼坚定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友哥,要不我们……”
“娘子别急,我明白。”刘大友笑着轻拍娘子的纤手,他又怎会不懂娘子的意思。
“丫头”刘月闻言抬头莫名地看着壮汉。
“你叫刘月,正好跟老子同姓,你今天又救了俺娘子和孩子的命,若是不嫌弃,以后就做我刘大友的女儿吧。”
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盯着他们,刘大友和娘子对视一眼,这……
三人还未反应,小小的膝盖已跪砸在地上,凌乱的发丝披散在地上,双手环臂,泪水似再也控制不住般顺着眼角滚落在地上“谢谢……你们。”终于能有个家了吗?
“怎么就跪下了,快起来,丫头”刘大友挺身上前,扶起了刘月,长满粗茧的大手轻轻抹去刘月脸上满眼的泪痕,轻笑着骂道“哭什么,丫头,以后你就是我和娘子的孩子,怕啥”
刘月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父爱,这是她在前世也没有体会过的东西,真的,好温暖。
刘月使劲的点头,开心的笑道“是,爹,我不哭了”
刘大友大笑着拍了拍刘月的小脑袋,自己这下可是有儿有女了,真是老天开眼啊。
湛辛挑眉看着眼前满眼感激、浅浅轻笑着的孩子,他对这小丫头更好奇了。
“大友啊,已经很晚了,我明天再来一趟,把药给你拿来,老朽先走了”
送走了大夫,刘月轻走到榻边,掀开被子再次查看起妇人的情况,“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月儿”
“娘”刘氏惭愧的看着刘月“月儿,爹娘没有什么本事,家里平时也是靠着打野物为生,可能会委屈了你,对不起啊,孩子”
“娘子,这跟你没关系,要不是当年你嫁给我,你或许已经嫁给一个有钱人了,只能怪我没本事……”
“爹……”话未说完,甜美的声音顿时收走了男子心里所有的忧虑。
“爹,放宽心,现在有我了,我会帮你给家里赚钱的”
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儿,刘大友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女儿,有骨气“
“那是,我明天就去打点野味回来,给娘亲补补身体。”
“哈哈,真是个豪爽的丫头,咋和老子这么像呢”
……
刘月同样开心的大笑起来,她就喜欢这样潇洒的爹,虽然文化低了点,但却足以值得让自己用一生去珍惜。
轻摇着被子里的还在啼哭的小人儿,小小的脸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抬眼望着眼前笑得不亦乐乎的父女俩,会心一笑,爹,这样才是个家。
越隆国将军府火烛缭绕的屋子里,黑衣男子面色绯红,双目嗜血,提起酒壶饮尽所有,灼热的烈酒疯狂的侵蚀着咽喉,扔了手中空荡荡的酒壶,男子伸手在桌上摸酒,企图用这灼热的快感去掩盖心里那钻心的痛。
“予泽,给我酒”
“别喝了”洛予泽望着平日里温柔的大哥今天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因为那个女人吗。
“给我酒!”洛予辰疯狂的怒吼着,双手拽住洛予泽的领口,“予泽,她嫁人了,她嫁人了你知道吗”
“王小姐嫁人了?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说好的,我本来过几天就和爹说我们的事,可谁知道她今天跑来告诉我说她马上要嫁人了……为什么,我对她不好吗,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听着洛予辰的话,洛予泽剑眉紧皱“对方是谁?”
“白家的那个花花公子。”
“会不会是被她父母逼的?”
“要是这样到还好,可……”举起早已空荡的酒壶向嘴中倒去,没酒了吗,随手将酒壶丢在桌上,轻抚着额头,“予泽,我刚去王府看了,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他们在……干夫妻才能干的事”
洛予泽脸刷的一下变黑,“你喜欢这样的女子?”
“我怎么知道她会这样!”疯狂的怒吼着,内心的火热瞬间燃起,自己当年是瞎了眼了。
“予泽”
“……”洛予泽黑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这个大半夜为了个不守贞洁的女子喝酒发疯的男子,现在才知道吗,爹娘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女人,太可怕”
丢给洛予辰一杯热茶,落予泽转身推门离去,洛梓辰望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身影,一口干尽杯中物,起身倒在床榻上,算了,睡觉。
落净红尘路,浮手印桂香。岁月如流苏……暮然回首间,女子欣然叹息,自己已然在这异世停留了十个春秋。
淡淡的青衣游走在密林之中,高挑清瘦的身姿似青竹般挺立,硕大的竹框紧背于身后,过腰的长发随意的束于脑后,额间的碎发轻划过眉间,浅浅的笑容似春风般洒脱,高挺的鼻梁,细薄的的粉唇使得本就巧夺天工的瓜子脸更显清丽脱俗。双颊上三道浅浅的红印似是恶意遮掩这清丽的绝美容颜。纤手在密不透风的草丛间翻找着,忽然刘月眼前一亮,这不是女贞吗,放眼望去,有几株已经结果了,轻撩起裙摆,将其轻束于腰间,纤手抓着树干向上爬去,真是,怎么长这么高。汗水顺着额头缓缓流下,总算是摘到了两株,小心的跳下树来,抖去身上的的泥土,刘月回头看了筐中,这样应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