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谨第二天辞了耀光的工作,孙强一脸惋叹,这样一颗非洲之星,放走真可惜。
生活果然又恢复了平静,郑远恒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徐小谨辞职的事情,甚至徐小谨隐隐感到他很乐意。只是本来薪酬很高的工作没了,两人的生活陷入小小的经济危机。
徐小谨积极的在找单位,她的学历和经验足够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可奇怪的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应。她在等通知的同时做着几份兼职,勉强有些收入。
“小谨,或者,我也可以出去找份工作。”这天晚饭,郑远恒提出意见。
已经连续一个月的时间,徐小谨每天早出晚归,因为他要吃药,徐小谨一天要打好几份工,累的眼底泛青。这样下去,迟早要拖垮她的。让一个女人养家,已经是他的失败,怎么还能拖后腿呢?
“哥,你就安心在家,我没问题。估计马上就会收到通知,那样就轻松了。”
郑远恒沉默。深深意识到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徐小谨最看不得郑远恒这样生无可恋的状态,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握着他的手开口:“不如这样,哥,你不是喜欢音乐吗?你在家里没事写歌,要是哪首火了,那可比我能挣千万倍!”
看她笑颜如花,郑远恒也跟着笑。虽然这安慰并没有起多大作用。是啊,还是别添乱了。不过,音乐倒是好几年没碰了,如果不是小谨提起,他都要忘了自己是学音乐的。
安静下来后,因为忙着挣钱,日子简直快如闪电。徐小谨依然会时常想起路承。经过路氏大厦的时候会想,夜晚安静入睡时会想,面对人潮涌动的马路时也会想。
思念仿若一颗老树,早就在她心里生了根,要么连心拔掉,要么越长越深。
A市的9月已经微凉,隐隐有了几分秋意。徐小谨最怕冻,周一的上午她穿上厚重的毛呢,匆匆赶往医院。因为中午她还有个小时工,去给一个学生做午饭。
等了快三个月的通知,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所有投出去的简历都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徐小谨紧了紧围巾,吸了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最困难的时候都坚持过来了,现在也一定没问题。
还没等进门,医院里特有的刺鼻味道就已经传来,徐小谨拧了拧眉头。
上周带着郑远恒检查身体,顺便问了问孩子的问题。如果,可以有个孩子的话也可以。徐小谨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缓缓摩梭。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按时吃饭就可以。只是,只是这孩子,恐怕…”年迈的孔庆摇摇头,叹了口气。
徐小谨并没有多少失望,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当年郑远恒被抢救过来时,医生就已经和她明说了这个事情。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无能绝对是最大的耻辱,甚至一些人没了生存的尊严。而郑远恒,为了救她,不但成了残疾,还……
孔庆瞧着她失落的神情,心里不忍:“如果有条件的话去国外兴许会有希望,毕竟技术上要比国内成熟的多。”
国外…得需要钱啊。
站在医院大门的台阶上,徐小谨深吸了口气。她回头看了眼那醒目的红色加号,心里五味杂陈。她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股味道,在这里她亲手送走了三位至亲,郑远恒虽然救了过来,可每天活的闷闷不乐。
徐小谨捏紧手里的药,逃命似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却蓦的停住脚步。
在她的正前方,路承叨着一颗烟,目光深邃的盯着她。
这样的相遇,始料未及。
如果换做别人,也许会故作镇定的走上前去寒暄问候:“嗨~好巧啊。”可徐小谨做不到,路承对她而言太过特别,她做不到拿他当作普通朋友对待。
要么是恋人,要么是路人。
徐小谨面无表情转身,拔腿就跑。还没等跑出十米,就被人拽住手腕:“跑什么!”路承语气恶劣,粗喘着,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你先放开我!”徐小谨转着被他握住的手腕,试图挣脱。
“不放。”
简单霸道的两个字突然让徐小谨停止了动作,因为她知道没用,好不容易脱离了路承,徐小谨不想再一次和他有牵扯,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随机应变。
“怎么会来医院,你生病了?”
“……”徐小谨沉默。
“你自己一个人来,你老公呢?”
“……”依旧沉默。
路承太阳穴突突直跳,被她这副“对不起,我是聋子”的样子气的半死。也不再废话,半拖半拉的把人扔进车里,银灰色的卡宴箭一样窜了出去。
医院建在市里的新城区,马路上的车辆很少,卡宴放足了马力,插上翅膀就能飞起来。
徐小谨脸上血色全无,胃里翻江倒海,她攥紧安全带,不敢呼吸。
车子最终停在“王府花园”,这是最近两年新建的豪华小区,还没对外销售,房价高的令人发指。
不过徐小谨此时没有心情关注这究竟有多富贵,她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下车!”
“你带我这里来干什么,我要回家!我还有事情…啊!”
徐小谨话没说完,就被路承强行拖出车里,还没等站稳,人就被扛在肩上,脑袋向下,血液倒流,徐小谨很难受,手脚并用的要下来。
“路承,你这是绑架!”
屁股上狠狠挨了一下,疼的她眼泪转圈,倒吸一口凉气。
上了电梯,她终于被放下,双脚踩地的那瞬间,徐小谨有些眩晕,分清了方向,她立马紧紧靠在角落里。
路承注视着电梯上的数字,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从徐小谨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他咬着牙紧绷的腮部,她知道这是路承气极的样子。徐小谨发现那些药还被路承攥在左手里,她揣揣的,不敢出声。
“叮咚”一声电梯又是停在最高层。
路承率先迈了出去,回头望着缩在角落里的徐小谨,一句话也没说。
无声胜有声。
那股强大凌厉的气场让徐小谨没了脾气,乖乖的出了电梯。
在进屋的那瞬间,徐小谨愣在当场。被屋里的装修震撼的没了反应。
这里大的超乎她的想象,整个装修的主题是她最爱的暖色调,地板擦的像镜子一样,锃光瓦亮。
这样金碧辉煌的房子让徐小谨浑身不自在,站在门口不敢迈步。路承换好鞋回头,发现身后的人一脸呆滞,那股怒火因为她迷糊的样子稍稍熄了几分。
找出一双女士拖鞋,扔在她的脚边:“换上!”
徐小谨似是被这声音下了一跳,听话的换掉鞋子,大小刚刚合适,跟着路承进了屋。
A市的房子寸土寸金,虽不及首都的房价,但绝对低不到哪去,在这里能买一套至少200平的房子,且还没销售就能装修入住,徐小谨实在是不敢想象路承究竟有多少钱。
“去厨房倒杯水。”路承递过去一个杯子,松着领带不耐烦的开口。
介于此人目前的危险指数,徐小谨聪明的不再忤逆,接过杯子,乖乖拐进厨房,烧水倒水。
十分钟后,她端着冒着热气的水杯回到客厅,一路上战战兢兢,生怕溅出一点弄脏了这反光的地板,她现在已经山穷水尽,可赔不起这么贵的石头。
要喝水的人此时坐在沙发上,对着茶几上的一排药发呆。听到声音,路承猛地抬头,眼里带着杀意。
徐小谨心惊,手一抖水撒了出来,烫的她龇牙咧嘴,到底还是流在地板上。
茶几上摆的药正是她刚刚在医院开的补药。虽然知道不可能,可照顾郑远恒的情绪,徐小谨还是开了,还顺带开了一份女方的补药。
“买这些东西,你要干什么?”路承半天开口,语气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