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寒假有什么计划?”
陈以墨从床上爬起来,半坐着看着床边的妈妈,摇头,不想说话。
“你研究生考试刚结束,不是我打击你,如果你考不上的话,你准备怎么办?你普通话是不是还没有通过,等到毕业了,到时候你怎么弄啊?总的有个工作啊。”妈妈叹了口气,腰背似乎也垂了下去。
陈以墨无动于衷的听着,根据她的经验判断,她根本不需要插话,妈妈会自顾自的说下去,更或者她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果然,重点来了。
“你学习成绩也好,头脑也聪明,就是这个普通话一直不过关,到时候毕业了拿不到教师资格证,这几年就是白学了。我看你不如去考公务员试试,说不定就能考上了。”
“哦。”陈以墨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要是身上没钱,我们掏钱给你买参考书。别舍不得,想买什么衣服也可以说。”妈妈拍了拍陈以墨的肩膀,一脸笑意又语重心长。
话一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陈以墨打心地里面呵呵了一声,许久没动,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不如直接说让我考公务要好了,反正你们做什么都是为我好的,都占着理呢。
烦躁的想要砸东西,却还是默默的把拳头放下,缩在了被窝里面,很无力。
是否是她太过于无能,所以才会如此身不由己。
她不想考公务员,她想要的是学英语专业,当一名翻译。
可是因为无能,现在的她只能被人推着走,一步一步安排好。
终究心里是不忿的,她拿起了电话,“王浅风。”
“怎么了?以墨。”
她喜欢他接电话的速度,每次都是她打过去,他挂掉,然后再打回来,就是想让她剩下那几块钱花费。
不得不说,她很是受用。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陈以墨深深吸气,心情很是沮丧,现在或许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够彻底的敞开心扉,告诉他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有关于未来的设想。只有他会静静的听着。
“怎么了啊,你说啊,以墨,你别哭。”王浅风很是着急,这才回家几天,怎么就这样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有了往日半点的活力。
陈以墨把妈妈刚刚那一番话说了一遍,在被窝里面压低着声音,那些坏心情却没有因此有半点减少,如同遇到了一个树洞一般,把藏在心里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我才回来几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我去看书。难道我是考试的机器吗?辛辛苦苦看了半年的考研的书,好不容易才歇下来,现在看到书就头疼。真是.......啊啊啊啊啊。我......”她愤怒的想要说句脏话,却没骂出来。
电话那头王浅风倒是笑了,“以墨,别这么冲动。其实我觉得你父母说的也有道理。”话还没说完,陈以墨就嚎了出来,“哪里有道理了啊?”
“你听我说,以墨。你那些书不是白看的,底子这么好,不考试可惜了。而且现在公务员确实也是个吃香的行业,你说我以后要是说出来我老婆是个公务员,那该有多么自豪啊。”
“别瞎说啦,谁是你....”陈以墨一腔怒火泄了气,她可说不出那个词,老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就是。再说了,以墨,你们那里公务员三月份考,我们那里是四月份,到时候正好再考一次,说不定你就考到我们这边了,就可以过来上班了,你父母也放心了。不就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他放低了声音,话语之中仿佛充满了魔力。
陈以墨一呆,倒是认真的开始思考。是啊,要是能够考上他那里的公务员,什么事情不都是水到渠成吗,还有谁可以拦着她呢。
“以墨,你在听吗?”王浅风听那头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问道。
“在呢。我在听。”这下子声音倒是昂了上去。
“我说的对不?你要知道你父母是真的为你未来考虑,女孩子多一份保障是好的。所以别和她们闹,最好是通过成绩来证明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了啦,你真啰嗦。我要去网上找参考书了,挂了。”陈以墨抱怨着他的絮絮叨叨,却是笑眯眯的挂了电话。
这不,终于还是打起精神来了。
或许这真的会是人生的一个转机,永远和他在一起,名正言顺的,该有多好啊。
眼看着是要过年了,陈以墨倒是全身心的投入了看书中,厚厚的参考书堆了一书桌,行测、申论、公共基础、时政、往年真题、考前冲刺预测卷.......每天看多少书,做多少题目,都是规定好了,不看完不做完不睡觉。
看到她这个精神头,陈以墨的妈妈松了口气,又开始担心她累着,每天晚上倒是催促她早点休息了。
陈以墨摸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这天陈以墨接到了阿清的电话,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以墨,告诉你个事情,你可千万别难过啊。”
陈以墨心里一咯噔,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没事。”
“我问老师了,她说你普通话没过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以墨.....你别难过,还会有办法的。”阿清的声音是难得的放缓与温柔,生怕声音一大就刺激到了陈以墨那敏感的神经。
“没事呢,我还以为什么呢。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现在在看公务员吗,等到三月份考试了,说不定姐姐我就考上了呢。到时候你们肯定都羡慕我。”陈以墨把眼睛里的眼泪的逼了回去,调子里面说不出的欢快,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个公务员了。
“你啊,比我小,还天天姐姐姐姐的。真是没大没小的,小心我回去揍你。姐姐我不耽误你看书了啊,等着你请客呢。”阿清放下心来挂了电话。
陈以墨脸上的笑容落了下去,扑在床上便是无声的哭了一场,说是不在乎,可是这是大学四年最值钱的一本证了,四年啊,都没有考过去。
她怎么这么没用呢。
没有了教师资格证,她难道只有考公务要这一条路了吗?
她恨恨的咬着被子,压抑着哭声,哭的眼睛疼了,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以墨,没用的陈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