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杜淳带进了小屋中。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磨得光滑的水泥地面凌乱的摆着几个木筐,里面盛满还粘着露水的新鲜草药。
屋顶上阳光从支开的木板间钻了进去,照在了大厅中央一个木头搭成的简易木床上。
杜淳停下脚步转头示意杰瑞斯把那男人放到木床上。
杰瑞斯走到床边,德尔克德在一旁帮忙扶着。二人轻轻的把昏迷中的伽罗放倒在年代久远的木床上。
那个光头大汉躺在小小的木板床上,庞大的身躯压得那破床吱呀一声惨叫。
看杰瑞斯眉间一阵抖动生怕这床一会散了架。
“你!帮我打下手!”杜淳一把揪住德尔克德的胳膊,毫不客气的说道。
德尔克德诧然,但看到大夫不时偷瞄被杰瑞斯紧紧拽着的梵音。无奈的叹了口气乖乖帮忙去了。
杜淳二人围着受伤的伽罗展开了忙碌的救治工作。
而杰瑞斯和梵音则面朝里屋坐在高高的门槛上。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看起来却分外和谐。
梵音没好气的磕着刚刚扫荡出来的瓜子,嗑一下吐一口面前很快就铺满了黄白的瓜子皮。
杰瑞斯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毫不忌讳的歪头打量着身边的少女。
小巧精致的鼻尖,桀骜不驯的笔挺双眉,还有垂下来浓密黝黑的睫毛……还有嘴边拿着瓜子小巧白皙的手。
看着那只手,杰瑞斯就想起了刚刚的事。那炙热的温度仿佛要灼伤自己的肚皮。想着他只觉得心又乱了。
梵音忍受着头顶审视的目光半天,终是忍不下去了把手上瓜子扔回袋里刷的一下抬头怒视杰瑞斯。
想要问他是不是变态,干嘛老盯着自己!
幽黑的眼睛对上金黄的瞳孔。
两人都是一愣。
风在这一刻忽然静了,屋子里的嘈杂声也一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自己。淡淡的金黄仿佛温暖的阳光温柔如水缓缓淹没着自己。
半晌梵音咽了口口水,猛地头转了回来心不在焉的磕着瓜子。心还砰砰直跳。
真是见了鬼了,闲着没事装什么温柔暖男。吓得自己还以为鬼附身呢!
杰瑞斯则是皱眉感受的胸膛那一抹悸动,低着头若有所思。
那边,忙碌的二人好不容易才把伽罗体内残留的弹药渣清理完。
忙完的德尔克德擦着手,突然觉得周围过分安静。于是转头看了眼坐在门槛上的一大一小。
一个心不在焉的磕着瓜子,一个面色纠结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吵架了?不对,他们好像一直都在吵架。
还没等德尔克德想明白,怀里就被杜淳塞上了一个白色小瓶子。
“三七粉,三天换一次。”
德尔克德回过神来,歉意的笑笑,问道;“麻烦您了,请问诊金是……”
杜淳掀了掀眼皮:“十三金”
“十三金?!”德尔克德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听错。的确是十三枚金币!
在东大陆一百枚铜币可以阅换一枚银币,而十枚银币才可以才阅换一枚金币。
在一些穷苦山村一辈子能赚到一枚银币已经是极为富有的。而这大夫竟一张嘴就是十三枚金币!真是好大的口气!
杜淳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眼睛一扫就知道眼前的人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怎的还想赖账不成!这方圆百里可就只有我一个大夫,以你朋友现在情况要是被我丢出去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头还不好说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德尔克德苦笑一声,心知这大夫就是抓住了这点才敢狮子大开口。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以伽罗现在的情况没药养着是不可能的。自己只能认栽。
不过从商二十多年向来只有自己坑别人的份,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大夫给坑了!想着虽心有不甘但德尔克德只能依言掏出十三枚金币放在床边。还要好生陪着笑:“大夫您误会了,只是我这次出门身上带的钱不多只剩十三金币。有些发愁回去的了路费罢了。”
杜淳觑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自然是不信他的话。不过到底是收下了那些金币。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这边梵音正无聊的磕着瓜子呢,突然面前多了一只沾着泥土的草鞋。
她翻了个白眼头也不抬的说道;“不同意!”
杜淳瘪瘪嘴,委屈道:“我都还没问呢!”
梵音吐了口瓜子皮不屑道:“猜都能猜出来,都说了不同意不用再问了!”
闻言杜淳一屁股坐在梵音右侧,好在当时为了搬床方便所以门做的比一般的门要宽上许多。现在哪怕坐了三个人还绰绰有余。
杜淳看着梵音,挤眉弄眼的捅了捅她小声说道:“丫头,你男朋友?”
杰瑞斯闻言耳朵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面上却倚着门闭着眼做休憩状。
他自幼在军队生活,各种铁血训练下来身体的各项机能早就异于常人。更别提偷听几句话了。
梵音手一顿先是紧张的的看了一眼明显没听见的杰瑞斯松了口气,转过头白杜淳一眼咬牙道:“很明显…不是!”
“那你怎么会带他们过来?别说你善良啊!老头我可不信!”
梵音哼哼几声,剜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就不告诉你!”毕竟自己被人威胁这么丢人的事才不能告诉这臭老头呢!要不他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
杜淳闻言嘿嘿一笑,及脖的长须猥琐的抖了抖:“丫头害羞了吧~哎~别说看你们俩其实真的还挺配的!”
杰瑞斯听着嘴角都出一丝细微的弧度,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隐隐有些窃喜。
梵音不敢置信的瞪着杜淳,压低声音道:“老头你老眼昏花啊!哪儿看出来我们俩配的!我这么善良又热于助人怎么可能和那个粗鲁野蛮的男人般配!你再胡说我就拔光你胡子!”说着梵音威胁的在他面前比划了几下。
杜淳缩了缩身子,显然想起自己及胸的爱须被某疯丫头半夜剪掉的事情。
梵音也缩了缩身子,因为她突然觉得身边多了有股莫名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