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之后,杨乐韬和好友李心一起去买了一副网球拍送给月妍当做生日礼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才一起来到月妍家。
是月妍出来开的门。
今天她穿了一条纯白色,白得似什么都没有的连衣裙,全身沐浴着月亮的华光,神圣,典雅,华美。乐韬痴痴地遥望着从那栋中世纪风格的别墅里走出来的她,仿佛亲眼看到了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进到院子里,先沿着将草坪一分为二的鹅卵石路往里走,再经过石阶上的红毯,乐韬他们就来到了客厅。
有不少同学比他们先到了,客厅里很热闹。客厅很大,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尽显奢华。深邃的黑色大理石地板,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富丽堂皇的真皮描金沙发,挂在墙上出自名家之手的书画作品,摆放在电视柜上还有墙角边精美绝伦的青花瓷瓶等等,这些似乎都没能抓住同学们的目光,他们正争着坐一个很特别的椅子。
陆彬扯着他的鸭公嗓喊道:“老子在此,尔等快快滚开!待会我再教你们坐这把椅子的正确姿势,哈哈!”陆彬推挤开前面的同学,一屁股坐了下去,有几个同学发出一阵哄笑,
坐个椅子还需要教吗?这是什么高明的理由。
“我爸爸在五楼的实验室做研究呢,他说非常欢迎你们,只是有他在的话我们会放不开,玩得不尽兴,所以他就不陪我们了。你们看,这么多好吃的都是我爸爸准备的,你们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不要拘束哦,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月妍领乐韬和李心往里走,发现他们俩似乎也对那把椅子很感兴趣,“那是我爸爸发明制作的,叫做‘皇族椅’,它可以自动旋转,而且坐垫有自动按摩的功能,坐上去非常舒服。你们要不要试试?”
乐韬说:“很感兴趣。”于是三人加入了排队的行列。乐韬仔细观察那把椅子,大概的外形跟“太师椅”有点像,主要材质应该是红木,扶手上镶嵌了各色的宝石,坐垫是由很多透明的,闪亮的,柔软的,不知是何材质的珠子组成,按摩人的背部和臀部。同学们坐在上面,随着椅子开心地转圈,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倒不像是在坐椅子,而是在享受椅子的拥抱和亲吻了。
当陆彬再次坐到皇族椅上的时候,乐韬无聊地转过身,却意外地发现那边连接两段优美螺旋形楼梯的转台上,站着一个和他杨乐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乐韬略感惊喜,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忙拍一下李心的肩膀,把头靠过去低声快速说:“快看,那边那个,看!”
李心循着乐韬的目光和手势看去,那边根本没人:“哪里啊?”
“就转台那里啊!”
那个人原本是在看着陆彬,后来注意到乐韬,才和乐韬眼神交会,目光中颇具玩味。对视了好一会,那人从楼梯走上去,却仍然一直注视着乐韬。
乐韬有些兴奋,激动,开心地笑了,这感觉很微妙,像是实现了曾经的幻想,意识脱离本体,远远地看着别人眼中的自己。他忍不住想要大喊一声打个招呼,刚一提气那人就抢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食指竖在嘴唇前。乐韬把声音吞回去,只继续惊奇地打量着他。
不过一个大活人摆在那里,李心怎么会看不到呢?这货什么时候瞎了眼了。正想转头再问问他,这时月妍跑过来把他拉走了,叫他过去帮忙点蜡烛,乐韬也跟着一起去了。
生日派对开始了,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吹蜡烛,吃蛋糕,送礼物,乐韬暂时把刚才的事情丢到了脑后。
当大家一起到院子里灯光球场打网球的时候,乐韬又看到了那个人。
打网球李心是常胜将军,难逢敌手,打了几局,他一直在赢却自动退下来,接过月研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接着陆彬上场了。
陆彬发球的时候面露一股狠劲,但是动作扭扭捏捏,对面的吴胜同学很轻易就把球打了回来。连续三个球,都是你来我往两三个回合,陆彬就败下阵来,而且每次都是接不住吴胜打到后场角落里的球。吴胜的球速度快,有力量,陆彬匆忙地从左边跑到右边,球已经落地了;下次从右边跑到左边,球又是在他赶到之前就着地了,显得很狼狈。
陆彬捡起球,脸色有点不对劲了,抛起球跳起来拼命往下一挥球拍,转眼球就狠狠地砸在吴胜胸膛上,吴胜没反应过来,“嗷”地大叫了一声,皱着眉头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看着陆彬,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身去捡球。陆彬也不道歉,板着脸摆好架势等着接招。吴胜摸了摸胸口,抛球,发球。但没想到的是,陆彬又把吴胜当靶子,瞄准了打,这次球击中了吴胜的右手,“哐当”一声,吴胜的球拍落到了地上。
场下的同学都看出了不妙,平时对陆彬的为人也是颇为了解,这个陆彬为人刻薄,最爱在背后对别人品头论足,搬弄是非。
心直口快的陶纬娟叫道:“陆彬,不要这样嘛!大家打球开开心心的就好啦,输赢不重要啦!”
“就是啊!”旁边的同学们纷纷应和道。
陆彬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回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明显就是故意的!真可恶!”乐韬在心里愤然说道,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气愤中,乐韬无意间抬头,注意到五楼窗口边一个冷峻的身影,是刚才楼梯转台上的那个人,似乎正在观察院子里的情况,嘴里幽幽地说着什么。
吴胜为人老实和善,吃了两次“球饼”也不发作,继续捡球,发球。也许是同学们的集体“发难”反而更加激怒了陆彬,这一次,球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吴胜的脸。吴胜疼得蹲到地上捂着脸不停地哼哼,但是奇怪的是,陆彬叫得比吴胜更大声,更尖锐,更刺耳!场下的同学们急忙上来把吴胜扶进屋去,月妍小心地给吴胜擦药酒。至于陆彬,大家都没理他,明明是他打的别人,又没人打他,他装得还挺像。
在走回客厅之前,乐韬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那个窗口,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