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密林中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向远方延伸,密集的马蹄声夹杂着铜铃叮铃铃的从不远处传来,惊得路边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飞上天空。
在一群手下的护卫中,玛德驾着一辆简便的四轮马车飞驰在山林中的薄雾中。他万万没想到,自认为最为艰难的任务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完成了大半。
在他看来,倘若他自己就是雷欧,那么在没有什么获得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之前,应该是拒绝离开蒙森特去王都触侯爵夫人的晦气。就算不能拒绝也会尽量的拖延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休息了短短的一天之后,第二天便踏上了前往的王都的旅程。
“不可思议,出乎意料!”玛德连声嘟囔着,随手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空中啪的一声脆响,让拖着马车的两匹挽马加快了速度。
与之相反,马车里的雷欧并没有太多的纠结。之所以如此,并非是他天性薄凉,也不是没有丝毫眷恋,只是他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况且短暂的离别也并非是永远的不见,既然如此还是好好谋划下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可能更好一些。只是马蹄嘀嗒,车轮滚滚,在心底酝酿了大半天,雷欧几无所得,思绪依旧乱成一团乱麻。
“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雷欧叹了口气,他发着呆怔怔的看着车窗外飞快向后退去的树木,直到车身一缓,马车渐渐停下来的震动让他清醒过来。
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雷欧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少,所以他很轻易的就判断出了停车的原因。虽然玛德着急着赶路,但是只要是人就必须休息,再加上拉车的马匹也要饮水,所以多半是短暂的休憩。
只是护卫头领的名字居然叫玛德?妈的?雷欧肉笑皮不笑,操持着身为少爷该有的稳重,肚子里却嘀咕个不停,有个这样的名字也真是够犀利,不过给他起这个名字的究竟是他父母还是另有其人,这人估计也是一个奇葩。
看着护卫们将马车赶到路边的大树底下,解开套车的索绊,然后牵着马儿到河边去饮水,雷欧推开马车的车门半弯着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妈的、、、不,玛德大人可以过来一下吗!”雷欧对着不远处的玛德挥手示意。
看到自家少爷的召唤,玛德吩咐了手下几声便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着雷欧行了一礼。
雷欧迎着风儿很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向北方的方向眺望,问道:“按照我们的速度,已经离开蒙森特很远了吧?”
玛德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自家少爷想做什么,不过他仍然保持着恭恭敬敬的态度回答道:“是的少爷,我们已经离开蒙森特很远了,现在已经进入拉图行省。”
点了点头,雷欧眯着眼睛,看向这位明显实力不俗的护卫头领继续问道:“玛德大人,既然我们都已经离蒙森特很远了,能不能告我,我父亲这么着急让我去王都,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玛德有些犹豫,似乎有些话不太好说出口。
雷欧微笑着,眼神清亮,他看着玛德那双犹豫的双眼,轻声说道:“想必您也知道,我的身份不怎么光彩,然而父亲的信里又没说清楚去王都的理由,这难免会让我担心。所以问得有些唐突,还望您能够谅解。”
看到自家少爷这么谦逊,玛德连声不敢,只是为什么着急着赶去王都,这个理由本来倒是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只是那位小姐太过特殊,待会儿问下来,难免会说漏嘴,要是听到了不愿意在半路上折腾可就不太好了。
所以玛德决定闭口不言,他沉声道:“实在抱歉,我只是奉了侯爵大人的命令前来问候老夫人,顺便将少爷接去王都,至于其中的原因我实在不知,想来侯爵大人一定是替少爷谋了一分好差事,所以这才急急忙忙的吧?”
雷欧对起满脸的笑容:“玛德大人,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而已,何必跟我推脱,说这些废话。倘若真是谋了一分好差事,父亲大可不必这样遮遮掩掩,也不必像你们赶路这样急急忙忙。我想就算我的那位父亲大人锱铢必较,但是也不至于一点预留给我上任的时间都没有吧?”
“少爷您说笑了,侯爵大人精明能干,自然不会如此、、、、、、”玛德心里一突便想要哈哈两声遮掩过去。
只是雷欧显然不是善茬,他和善的面目一板:“我可不喜欢说笑话。”
玛德心底暗暗叫苦,他很不明白这位少爷半路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既然不愿意离开蒙森特,大可拒绝。反正这个结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为什么当时不在老夫人面前拒绝,却在这里发难,这不是为难我吗?
正在玛德为难之际。突然,雷欧笑了起来:“如果你不肯说,说不定我等会儿找个机会就跳车逃跑了。”
哪知道雷欧说完,玛德心中咯噔一下差点笑了出来,他好不容易按下心中的笑意,暗自念道:“还真不怕少爷您他跳车而逃,就瞧您这白白嫩嫩的样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野外的生活,只怕您走上几里路就要腰酸腿疼哭鼻子了。与其担心您跳车逃跑,还不如担心您像别家的大小姐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样才是麻烦。
“咳咳,少爷,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了,我也是领命行事,侯爵大人自有他的安排,况且有什么问题到了王都侯爵大人自然会告诉您一清二楚,又何必着急与一时?”
雷欧眉头一挑,正想说些什么,哪知道玛德立刻截道:“少爷这里风大,您还是先上车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不能在这里陪您了,还请您见谅。”说完又是恭恭敬敬的一个骑士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其他的护卫。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玛德恭恭敬敬的实在找不到挑刺的理由,自己又不是一个货真价实、黑白不分的纨绔子弟,于是雷欧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在双眉之间皱出一道漂亮的褶子。
“这家伙有些滑头吖?莫非真不怕我逃跑?”雷欧扭着脖子从身上扫过,顿时醒悟过来,一身奢华的礼服,外加脸上扑着雪白的面霜,头上涂着黑亮的发蜡,好像就要赴宴一般,的确不像是能撒腿就跑的主啊。
“不过,他就不怕我哭哭闹闹玩上吊么?”念头刚起,雷欧随即呸了一声:“又不是抖M附体,玩哪门子的自残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