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和达松退败到了王城,眼前他们已经无险可守,原本寄希望于其他三国的愿景也破灭了。
“我们是不是无路可退了?”
“呵呵,”达松蓬乱的头发让笑声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还能到哪里去,中北一失,图奥便是囊中之物。我在想啊,若是两年前没有那场内战,我们或许还可以退守东乌马斯,可如今那里已经是待建的废墟…”
这几句话像是责备,又是事实,竟让格罗无言以对。
“国王,您北上寻求避难吧。我会在图奥城与敌人做最后一拼。”
格罗的眼里泪水在打转,溃败来的那么迅速那么的出其不意,他也要留下来,他必须得留下来与王城共存亡,这是一个国王的尊严。
肯恩入城后,像之前一样,大力安抚居民,秋毫无犯,中北城很快恢复了应有的秩序。当他得知乌马斯的国王战时也在城内,他脸上出现了悔意,至于后悔的原因,想必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汗哒,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最后的都城?”率先攻入城内的坦卜奇带着质问的口气,他感到自己又多了一份战功。
“我们更需要后方的安定,这是我们的初衷,坦卜奇。”
“给我一万兵士,我保证两天内让您踏入他们的王城。”坦卜奇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丝毫不介意旁边怒视的索亚克,他认为那是嫉妒的眼神。
“你先回去休息,如果他们的格罗国王不合作的话,我会让你带上你的亲兵攻入王城。”
坦卜奇离开了,索亚克怒气未消。“汗哒,他也太不象话了,自从练兵开始,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越来越放肆。”
“但是他是一名勇敢的将军。”肯恩依旧没有透露自己的不满情绪,即使面对的是忠诚的索亚克。
肯恩写给了罗格一封信,大致的内容跟劝降达松时差不多。格罗似乎已经熟悉了敌人先礼后兵的套路,身为国王他没有第二种选择,他感到最后的决战来临了。
坦卜奇率领的先锋部队发起了攻击。高高的云梯竖起,却被城墙上的乌马斯士兵浇上了火油,顿时火光四漫。坦卜奇派出了大量弓箭手,肆无忌惮地朝城内射去,攻城车顶着头顶的巨石火木奔城门而去,一场惨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格罗最后一天的国王身份就此结束了,自己身边仅剩百人的贴身卫队,不得已落荒北逃,跨境而去。唯一的信赖之人,自己的老师达松已经下落不明,或许是战死在城内。
吉硫斯纳河依旧是汪洋沼泽,阻碍了格罗的败逃路线。他绝望地看着无尽头的泥泞地,欲拔剑自刎,是身边的亲兵阻止了他。
“国王陛下,我带一队人在此抵挡追兵,您快向东穿山谷而去。”
格罗盯着那名士兵,在二十几个士兵的簇拥下上了马奔东而去。几天的翻山越岭,他们来到了帕洛林的边境小镇—雪岭。
几天后,萨瑞安抵达,格罗花了一整晚才把战争详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他听。
“哎,当时竟无一国相信乌马斯使者的奔走相告!我曾经让雪岭的城镇长打探过此事,连日的暴雨让我们麻痹大意了。”萨瑞安叹道。
“国王,必须得采取措施了,下一个,古月人侵犯的土地便是帕洛林。”格罗建言道。
“敌人作战凶猛,目前唯一能抵挡住的就是吉硫斯纳河。”
“您不能指望一条河流就可以阻挡住他们的步伐,瓦拉河…”
“要是掘开圣加湖会怎样?”萨瑞安似乎并没有听格罗说话。
“什么?”格罗吃惊地站了起来,“那样的话,乌马斯会遭殃。”他的声调明显在后半句压低了。
萨瑞安走到他的跟前,带着些许的歉意说道:“这或许会使北部的乌马斯变成第二个死亡之地,但是,格罗,我必须得看清一项事实,我同你一样,孤独的在战斗!帕洛林的资源和矿产不能被外族侵占,绝对不能!”。
“圣加湖水的能量无人知晓,失控是必然的。”
“格罗,帕洛林会是你的第二个家。”
两个人不再对话,沉闷的空间里压抑了不少。
达松并没有像他期许的那样光荣地战死,他被弓箭射中了臂膀,倒在了城墙角,成了一名俘虏。他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守卫不给他机会,甚至把他捆绑住。这明显是肯恩的命令,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去看望达松,问寒问暖,并希望他继续坐镇中北城。
达松非常排斥这样的任命,他觉得继续苟活下去已经可耻至极,怎么能再接受敌人的任命。可寒魔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无道,相反,他们军纪严明、买卖守责,丝毫没有占领者的姿态,治安仿佛比先前还要好,卡维尔人渐渐地在接受他们。达松也慢慢地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但他依旧不同意就任中北城主。
肯恩迟迟不再北上,让索亚克和坦卜奇非常着急。
“汗哒,为何停滞不前了?我们在此可一个多月了。”索亚克问道。
“再等等。”
“还等什么,汗哒,我们的勇士早就整装待发了,就等您的命令了。”自从开战,坦卜奇的嗓门大了不小。
“刚登陆这块大陆时,我派了十个侦察分队,现在已经将近三个月,还有一半多没有返回,不知为何。”
“管他为何,打过去不就知道了。”坦卜奇的劲头又上来了。
肯恩看着他,第一次表达了对他的不满,“坦卜奇,你现在怎么没了当初杀狼的智慧,就剩勇气了呢?前面的那条吉硫斯纳河可并不是用船就轻易渡过的瓦拉河,百米之宽,敌人的巨石车足以把我们砸入河底,东边的连绵山谷更是险中之险!既得的土地没有安抚好,绝对不能再向前冒险。”
“可这样更会给敌人留下足够的时间去准备,我们一样会承担更多的伤亡。”坦卜奇似乎要跟自己的首领做一番争论。
“坦卜奇,我们必须服从首领的命令,这难道你也忘记了吗?”索亚克愤怒地质问道。
坦卜奇回一眼怒视,却不再继续说话。
又过了半个多月,侦察兵们陆续回来了,肯恩将他们集中到一起,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把才把地形图详细的绘制出来。欣喜之余,他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东边群山林立,崎岖险峻,北边大河挡路,似有不可过之势,西边?西边的一块土地为何空白无形?
“西边正是迷雾沼泽,又叫死亡之地,据说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那里。”侦察兵报告说。
“东边之海为何出现‘不可行’的字样?”肯恩又发现了一处让他失望的地方。
“东边我们只能到达丛林岛,它的附近随时会有巨大的漩涡出现,我们的两艘船下海不久都被莫名的吞噬了。”另一个侦察兵回答道。
“这么说我们只能跨河或者从西海北上。”肯恩若有所思地说道。
“汗哒,我们尝试过,在海上漂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登陆地,全被高山阻碍。”
肯恩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个卡维尔居民告诉他,那是大陆之神的宠儿—林廊草原的吉列尔国,一个被大自然分割开来的国度,他不禁苦笑了一声,连旁边索亚克和坦卜奇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又盯着刚刚制作好的平面地图看了一会儿就各自休息去了。
没有了土地和人民的国王,连普通的居民都算不上,最起码在格罗自身看来就是如此。这两个月,他度日如年,沧桑了许多,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他更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