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幼,对于葫芦岭胡伯确是有些星碎记忆。然而,事隔多年,为什么这个胡伯会在今时今日出现,何况是这神鬼惧色的大理寺地牢。若无当今皇上应允,他有如何能够自如出入。那夜,返京途中,忽然遭遇黑衣人伏击,殷素心中自是明白,来人所为何意。
殷家于他有再造之恩,当今皇上虽然表面倚重,暗中早已有了削弱之意,此事因他而起,若是深究,必然牵涉殷家,甚至会影响到崇德宫里的殷妃娘娘。虽非胞亲,可二人感情却也不浅,事已至此,黑衣人之行成或不成,皆已表明个中厉害,殷素岂会不知。早前,叔父就曾有诺,他日若有差池,当取大义。
然而,胡伯既然知晓个中内情,适才之言,却也不无道理。时过境迁,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叔父既为知情人,可单凭一家之言,却也实难让人心安。如果胡伯所言事实,个人性命是小,可素氏一门拼死保全的一点香火就此磨灭,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十几年来,殷素从来都没有对当年旧事有过任何疑义,毕竟自己是殷家一手养大,视如己出,毫无分别。原本镇定的殷素,脑海之中,思绪万千,此刻已是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并肩王府,鬼镜先生于闫几道而言坐而论道,品茗赏曲,自是乐在其中。只是并肩王心中稍有顾虑,鬼镜先生让管家胡伯深入地牢,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胡伯归来,鬼镜先生这才命人邀并肩王过来,商议要事。殷素疑心顿起,方寸大乱,若想攻破,必须出以重拳。
鬼镜先生言道:“王爷心中疑惑,此刻鬼镜可一一细解。”
并肩王故作镇定,应道:“先生行事,本王自然放心。说与不说,先生自然也有道理。”
鬼镜先生轻叹一声,问道:“王爷对于并州谋逆一案,可还有些记忆?”
鬼镜先生突然问起此事,并肩王自是觉得奇怪,莫非殷素一事跟这桩陈年旧案有何瓜葛不成?“裕亲王起兵谋反,如此大事,本王又岂会忘记。当年之事,牵涉甚广,不堪回首啊。先生为何忽然问及此事?”
“并州军统帅素林将军,膝下有一幼子,当年刚满三岁。”
并肩王更是听不明白,摇了摇头应道:“坊间曾有传闻,说是素家满门被屠之时,有一幼子侥幸逃脱。此事,本王倒是听人说过,详情却也不得而知。”
“此人正是殷素。”
话音刚落,并肩王与闫几道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才平复下来。“先生是说殷素是素林将军的儿子?此事可有凭证?”
鬼镜先生倒是平静非常,言道:“胡伯今日前往地牢,便是为了此事。”
并肩王慢慢捋清了脉络,说道:“殷直和素林二人,拜的是异姓兄弟,素家落难,为其照料这唯一的血脉,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