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此意外,太子与并肩王商议过后,还是按计划返回京城,途经小城,太子特命马昭去红磨坊购了一些水酒。太子深知父皇、皇叔皆为好酒之人,如此极品佳酿有缘品尝,定要带几坛子回去。再有一日便到京城,星夜赶路,如今已是人困马乏,时间已是不早,便在山野小镇暂且休息一晚。入夜之前,并肩王特意安排人手,以保护太子与殷素安危。常年厮杀于疆场,空气之中纵有一丝杀气,也难逃并肩王法眼。
“太子,你好生休息。今夜本王亲自值守。”
太子似有不解,一路之上,未曾见过皇叔如今晚这般紧张。“皇叔,莫非今夜会有变故?”
并肩王并无真凭实据,只是一种感觉罢了。“离京越近,杀机越重。还是小心为上,太子却也不必挂心,本王自有打算。你好生休息便是。”
洛城,殷氏府邸。殷直一人在后书房,心神不宁,四下张望,似在等待什么一般。平静的暮色,突然下起了零星小雨。殷素被押解回京一事,让他头疼万分,夜不成寐,已有好些时日。
殷直明白,眼下崇德宫争宠于后宫,本就不占上风,再加上皇上削弱殷家势力之意,由来已久,殷素不知洁身自好,身陷囹圄实乃罪有因得,可若是皇上以此迁怒于殷家,一世英名,几代心血,恐将毁于一旦。想到此处,殷直唉叹不已。
黑衣人悄然潜入,低声言道:“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今夜适逢春雨连绵,守备必然有所松懈,实乃天赐良机。大人,您还在犹豫吗?”
殷素紧咬牙冠,冷冷的看着窗外,言道:“切忌留下任何证据。”
黑衣人言道:“大人尽管放心,都是洒血死士,绝无活口。纵有闪失,也与大人无关。”
殷素长叹一声,言道:“素儿,事已至此,莫怪叔父心狠手辣。动手吧。”
殷素虽为武将,身手自是了得,可此人心智太过浅薄,一旦三司会审,难保不会牵涉其他。朝堂之上,群臣平日皆因殷直功勋、陛下恩宠为之马首是瞻,可一旦情势有变,觊觎之人,定然会落井下石。到那时,怕是再无回天之力。
子时已过,并肩王于房中并未睡去,门外雨势越来越大,簌簌清风直逼进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打算再去巡查一番。并肩王很清楚,死掉一个晋州刺史熊玉,皇兄定然不会放在心中,何况贪墨案所涉官员,都已悉数缉拿。可这个晋州军左卫位大将军殷素,却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此人若出意外,削弱打压殷氏一族,便再无缘由,陛下必会迁怒于左右。
身为兵部侍郎,马昭思虑自然高于常人。见并肩王深夜巡视,上前说道:“王爷还未歇息?”
“明日抵达京城,这最后一夜,本王倒是有些不太踏实。”
马昭应道:“今夜由我职守于此,王爷大可安心休息。”
并肩王与殷直同殿为臣,此人行事诡异多变,此次殷素触怒天威,局势于殷家大为不利,若他横下心来,兵行险招,于进京途中对殷素痛下杀手,也不无可能。若殷素提交三司会审,届时,谁又知道穷寇末路之时会不会撕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