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脖子隐隐的痛,好像被人紧紧勒住一样。更为惊讶的是,我睁开眼的时候,两个男人的眼睛在盯着我。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大喊着坐了起来,顺手拿了件衣服穿在了身上。
平时看着像个男人婆,还是蛮有料的吗?谭力笑着盯着我看。
就是,隐藏够深啊?阿光附和着。
有你个大头鬼,你们是怎么跑到这里的,快说。我说了句,就喊,苏琳,苏琳。
苏琳没有回答。
她估计要睡很久了,谭力说着,望了一眼苏琳。
我赶紧走下床,去看苏琳,苏琳沉睡着,像死了一样,我拼命摇着她,她依旧没有反应。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了?我质问谭力。
谭力笑了笑,显得一脸的不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笑,那笑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脖子有点痛?啊光问我。
是有点,好像被命运掐住了咽喉,我玩笑地说了句。
谭力这时笑了笑。
那不是命运,是苏琳,你看看吧,阿光说着把镜子递给了我。
苏琳?我接过镜子,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脖子有道红红的印迹,手一碰,还有种火剌剌的痛。
到底怎么了?我问谭力。
把这个戴上,一时一刻也不要丢下,就是在洗澡的时候也不能离身,知道吗?谭力拿着个项链对我说。
他手上的项链是我的,我只知道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这个东西就跟随着我,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魔力,但仿佛他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一样。昨天晚上洗完澡,就没有带,大概是感觉疲惫就睡着了,这难道和这个项链也有关系?
怎么在你手上?我一把抢了过来。
这是什么宝贝?这里面是什么能打开了吗?阿光问。
我怎么知道?我说,我把玩着项链。
走了,谭力说着要离开。
苏琳没有事吧?阿光说。
暂时没有事的,醒来就好了。谭力说。
暂时没有?什么意思?我急忙问。
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自己,你差点没有命,知道吗?谭力说。
那我在这里等等,等苏琳醒来?阿光说。
随你,谭力说着,就走开了。
他怎么了?我问阿光。
没有什么,他就这样,表面冷冷的,其实心里挺热乎的,看出了没有,他关心你,你知道吗,他为你担心了一整夜,阿光说。
后来,从阿光那里,我才知道,昨夜我在入睡以后发生的事,听着我都是一身冷汗。我看着沉睡的苏琳,我怎么也不相信,昨晚上,她竟然成了杀人的恶魔,而要杀的那个人就是我。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我们从没有吵过架,前世无怨今世无仇的,她怎么下得了手呢。阿光说她是让恶鬼上了身,是恶鬼要杀我,那么恶鬼又为什么要杀我呢?阿光又说,恶鬼杀人可是不需要理由的。
难倒恶鬼的世界里就可以随意地杀鬼,比人世还没有秩序?恶鬼杀鬼,他们又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呢?我又胡思乱想了。
谭力只字未提昨夜的事,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害怕我担心,还是另有原因,或者说他只是懒得说而已。我总感觉到少言寡语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忧虑。但不管怎么说,他对我也算有救命之恩了。
阿光给我详细描述了昨夜的事情。
白天里,谭力来到我们宿舍的时候,他就在卫生间发现了带血的纸巾,他预感到是苏琳出了问题。但当时,苏琳还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常,于是他们就一直守护在门外,等到深夜,等到恶鬼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在我熟睡的时候,恶鬼上了苏琳的身,恶鬼接着苏琳的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他们听到了动静,冒着生命危险冲了进来。谭力虽说学了点他们老谭家的法术,但毕竟只是一个人独自研究,又没有人指点,学到的只是皮毛而已,所以在他尚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勇敢地冲了进来,说冒着生命危险一点也不为过的。
还好,他们用了点巧法,把恶鬼从苏琳身上打退了。
谭力在我们宿舍的窗户上贴了符,在苏琳的背上也画了道符,据说恶鬼就不会来我们宿舍了,只是据说,谁知道那恶鬼会不会来啊?
我倒希望恶鬼下次来,让我也看上一眼,这个恶鬼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比人间的某些恶人更可怕呢?
好奇心远远胜于我的恐惧,我盯着熟睡的苏琳,想象着她那凶险的模样。
到了下午,熟睡中的苏琳终于醒来了。
我在她面前张开了双手装作恶鬼去掐她,她笑了笑。
你装鬼啊,哪有你这漂亮的女鬼,你知道吗?那些恶鬼都是有怨有仇的,才那么吓人的。苏琳笑着说,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脖子。
我痛苦地捂了一下脖子。
怎么了?她伸手撩开了我的衣领,看到了伤痕,怎么弄的,快,快去看医生吧。
没有事的,涂了点药,过两天就好了。我说。
我盯着苏琳的眼神看,从她的眼神中,我又看到了那个从前的苏琳了,我这才放心。我并没有对她提起昨夜的事,大概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我只希望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恶鬼,我尽管好奇,你还是不要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吧。
然后,不久后的一天,我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是我周末从医院回来以后的事了。
周末,我约好协会上的许多人去那个医院看看,他们都答应好了的,可是,到了那里,我才发现他们一个也没有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当我站在医院大厅前,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到了我面前。我这么称呼那人是有原因的,在医院里穿白大褂的不一定都是医生,有的或许还是精神病人呢?披着羊皮的可能是狼,穿着人皮的可能是禽兽,这个世界是混乱的,我们看人时早已不能仅仅依靠眼睛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这个世界有病的人真多,我把世人分为两种,有病的和没有病的。大厅的中央放着一架钢琴,据说价值几百万呢?我不知道摆那架钢琴的意义何在,难道看到那钢琴,病人的心灵就能得到抚慰?
那个人很有礼貌给我鞠躬了一下,搞得我不知所措,我也半鞠了一下。这是什么礼节?我有点晕了。
你是?我疑惑地问。
我是马尚。你协会的成员。他说了句,然后说出了他在协会的网名。
原来和我相约的确实是他,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个医生,我以为我的协会里都是学校的学生。没有想到有社会分子。
你是医生?我问。
不像吗?他笑了笑。
有的病人从来都说自己没有病?我开着玩笑。
你的意思我不像医生?我有时候也和你有相同的看法,他笑了笑说。
我跟着他向医院病房走去,走在医院里,闻着药味,我总感觉到可怕,这里仿佛是生与死之间的一站。有的人在这里生,也有的人在这里死。白色在这里是死亡的象征而不是纯洁的影子。
楼道里空荡荡的,时而能听到响亮的皮鞋声,偶尔有几声病人的呐喊。
没有来过病房?这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回过头对我说,他显然看我的窘态。
有点冷?我说了句。
你是不是感到意外?他突然说了句。
意外?
他们约好了,为什么都没有来?是我让他们不要来的,人多闹的慌,不是吗?他说着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是吗?我苦笑了一下,又问,你是哪个科室的?
我是妇产科的,他说。
你是哪个妇产科的马尚?就是那次事故?我突然间明白过来了。这时,我才感觉到真的浑身发冷。
是的,你不是想了解更多吗?他依旧笑着说。
我放慢了脚步,前面病房的灯在闪烁着,像是马上就要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