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宿舍,我正准备打开信看个究竟的时候,我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我的电话铃声设置的是老式电话铃,那铃声清脆急促很具有时代感,每每接到电话都给我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个声音是从遥远的地下传出的。
我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停了片刻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约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见面的第一句话,她说,她是我的读者,她喜欢我写的小说。
看着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美貌如花,只是双眼之间血丝浓重,显然是夜班工作的人,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此女莫不是夜场的舞者。如果真是,我的读者群真是蛮大的了,我这也算是深入到各个方面了。又一看,倒也不像,此女举止之间明显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身上的风尘味并没有多少。
是吗,谢谢。我想你来这里约我,一定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谈小说吧。我猜测到她一定另有其他的事情,眉宇之间似乎紧锁着一些难以解开的问题。
正如你所说的,她喝了一口咖啡又说,人人都说,所谓的小说就是另一个你所看不见的人生,你写的所谓灵异的东西,那些东西真的存在吗?
小说都是骗人的,那些东西都是虚假的。我笑了笑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欺骗你的读者呢,她突然大声说,咖啡馆的其他人都看向了我们,她随后又说,欺骗别人会遭报应的。
你到底再说什么,真是个疯子。我说着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她一把拉住了我。
你小说里面写的东西我信,我认为你写的都是真的。她又平静了下来继续说。
小说就是小说,怎么可能是真的能,我写有鬼就真的有鬼了,其实告诉你吧,我什么也没有见到过。我很是无奈地说,我和她的对话让我想起了祥林嫂关于人死后灵魂的有无的问题。或许她也正在期待着这样的一个自我欺骗的答案吧。
我见到过。她突然很神秘地对我说。
在此后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她介绍了她自己,说了一些她看到的东西。
她叫孙慧,是医院的护士,关键的一点是,她和马兰是同事,一个科室的。
她提到了马兰,我的兴趣突然被引起了过去。我知道护士的工作很是无聊,还经常加夜班,遭到护士长变态的欺负。听做护士的朋友说,她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熬到护士长的位置然后欺负新来的护士。这想法也真够变态的,这就是恶性循环的结果。但是,我想再无聊,面前的孙慧也不会拿马兰这件事作为消遣的话题吧。对她的话,我多少相信了几分。
他无时无刻不在,像个影子一样跟随着我。在地铁里,在医院,甚至在家里在卧室里,他随时都在盯着我,这不是我的错,和我没有关系,你相信我吗,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她突然间激动了起来,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这些话是不应该在这里说的,随后,我和她一起来到了她的住所。
到了她的住所,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间,房间里面显得凌乱,不管是大厅还是厨房,一眼望过去,总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人打斗过的痕迹或者说激情男女所留下的杰作。
你坐,喝茶吗?孙慧走到沙发那里把沙发上凌乱的东西推到了一边,给我腾出了地方,不小心碰到了女性用品。孙慧把那东西放在了靠枕后面。
这些东西都是马兰的,我们都是女人,你一定懂的,单身的女人是最难熬的,特别是夜里。孙慧笑了笑。
我没有说什么,这话说得我好似和她们一样饥渴一样缺少男人一样,女人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了吗?我不好去说什么。
孙慧走到了饮水机,敲打了几下饮水机,饮水机里面好像没有水了。
不用了,谢谢。我看到这样的情景忙说。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喝饮料吧,孙慧又向冰箱走去,打开了冰箱的门,在那里犹豫着什么。
我们从不和有色的饮料的,那些都是色素对女人不好,这些东西喝多了不好。孙慧说着递给我一瓶纯净水,关上了冰箱。
是啊,饮料喝多了,以后生孩子会生出彩色的孩子的?我玩笑着说。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孙慧这时突然坐到了我的身边,接着说,在我们妇产科,我就真的见过这样的孩子,一定是她平时带色素的饮料喝得太多了。这都是做父母的罪过。
孙慧眼中透露出一中阴郁的色彩,有点可怕,她的手紧紧抓着我,很是用力。我动了动胳膊,她这时才意识到,随后松开了手。
说说马兰吧。我想把话题转移开,毕竟我所关心的是马兰而不是彩色孩子的事情。
她就这么没有了,我们关系很好的像亲姐妹。说着孙慧又哭了起来,似乎哭声能证明她们的关系亲密一样,这样死去的马兰就不会再来纠缠她了。
看得出你们关系不错。我说着话,又看了一眼大厅,在杂乱的东西中间,我看到了一张合影,那是孙慧和马兰的合影,她们在海边的照片,碧水蓝天,两个美女的性感地身材暴露无遗,令人垂涎。
那是我们上学时拍的照片,我们是医大的同学,那时候马兰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呢?孙慧看到我紧盯着那张照片就说到。
学生时代的美好,只有经历过,走到社会以后你才能真正的发现。孙慧又这样说了句,似乎在说我,要我珍惜学生时光之类的,我最讨厌这样的说教了,于是我不屑地笑了笑。
美好的东西都是用来毁灭的,她们之间看似美好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矛盾点,我在心里暗暗想着。人们用美好的东西,比如往昔的旧物照片纪念品等等之类的东西,来纪念昨天,其实真实的含义应该用祭奠这个词更为准确,今天的人们还在怀念过去的美好,是他们对今天的不满,也就是说,美好的一切在今天里都改变了,有的甚至成为永远的伤痕苦痛。当然,我希望孙慧她们之间并不存在着这样的一种颠覆。
你所说的这些诡异的事件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我问了句。
从茅山回来之后。孙慧说。
茅山?茅山不是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吗,你们去茅山干嘛?我问。
是马兰要去的,那些日子马兰总是心绪不宁的,我们也是听朋友说,那里有个道长,说算事很准的。我们就去了那里。孙慧说。
茅山那里有个道观,很久以前据说那里面香火很旺,人们都去寻个平安问个吉凶。可是突然有那么一天,那个道士被人发现惨死在了道观中,具体死因不明,人们都传言被恶鬼所杀。一个道士被恶鬼所杀,这样的传言对道士届是很大的打击。随后,又来了个新道士,这个道士想重振这个道观的声望,却无能为力,慢慢这个道观就沦落了。没有香火,道士便没有办法生存下去,许多都离开了那里。只有一个云游的老道留在了那里,白日下山替人算算命,晚上回道观休息,多少有个安身的地方。
不知道她们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老道士会算命的,还特意找他算命,说起来都让人笑话。
那个老道,我听说过,不过是骗点吃喝的乞丐而已,你们这也相信。我说。
不能这么说的,他说的是真的,很准的。孙慧坚持这相信那个老道,还举出了实例加以证明。
我们虽然第一次去那里,他就算出马兰去的原因,找到了马兰问题的所在,他说,马兰等的那个人会在哪月哪天出现。孙慧说。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就真的出现了,丝毫不差。孙慧说,神了真的神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紧接着问道。
那天原本是我值班,马兰要和我调换,我知道那个道士所说的事情一定是要发生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她换了班。接下来的事情就发生了,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换个班而已,这难倒是我的错吗?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来找我?孙慧突然再次情绪激动着。
不是你的错,换班没有什么错的,没有什么错的。我安慰着孙慧,让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