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峦里,投过斑驳树叶的细微阳光也似乎触碰不到地面的不安分感。偶尔响起的声响,惊动着草丛。
木诚诚谨慎地迈着步伐,仔细的注意着四周。
似乎静寂得诡异,“要不然怎么说有妖怪呐。”木诚诚喃喃自语着。挥着细长的木棍刺探着荆棘草丛。
抬头,看见细长的小路一直蜿延到山顶。鼻息间都是长久腐朽的草木的味道,有些压抑。木诚诚抬手用袖子擦着汗,有些闷热。
“要不要现在下山呢?反正山上好像也没有特别奇怪的东西。”想起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脑袋不禁又大了起来。
“还是晚点吧,不然又要被他们嘲笑了,难得有人答应做朋友呐。”眼神纠结,嘴角却还是翘着的。“毕竟,搬家那么多次,不是来不及打招呼,就是,不能主动出去呐。”
“所以,还是往上走吧,”乐观地笑着,“说不定还有只貌美的妖怪!”说着,就不自觉地咧大了嘴角,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灿烂地不可思议,仿佛周围都光亮了许多。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啊,太渴了。”木诚诚把最后一滴水倒入了口中,舔舔唇瓣,还是有些干涩,起皮的糙糙的,不是很舒服。
“就算是小水谭也好啊。”木诚诚停下脚步,注意周围是否有水声,或者是小动物的踪迹,一般也可以找到。
也许是运气好的缘故,在走过一小段路之后,似乎是听到了水声。“希望不要是响尾蛇的游戏吧。”木诚诚皱着眉头,不过还是放松下来,只是又加强了些许注意力。
粉色的小瓣的花朵簇簇拥拥着,热闹的像是女孩脸上的单纯笑脸。
渐渐开阔的视野,逐渐扩大的枝叶在眼前愈发鲜亮的绿色。经脉分明,带着跳落的阳光,像是一场舞蹈。
水声漫漫,泉水大小像是一个二十人的浴场,清澈透明,带着独有的水的透绿。
木诚诚赶紧走到水边,弯着身体,看见泉底来回活泼的游鱼,喝了几口,又将半月型的水袋装满水。
站起来时,懒懒地升了个懒腰,表情慵懒,刹那间,细细思索,眉眼间谨慎得像只小兽,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让她不安。
环顾四周,安静地不可思议。
只有一块苍青色大石后,露出的黑色布料。
木诚诚小心翼翼地靠近,只发现有个蒙面的黑衣男子躺靠在石头后侧,眉间紧皱却也无法掩盖他眉目间的精致,“若是睁开,一定是很好看的人。”木诚诚看着,却也在离那人二十步之外,没有再靠近。
“还是谨慎一点好,毕竟像这种人,沾染上,必定是有麻烦的。”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离开的步伐却是没有迈开。
木诚诚凝视着面容苍白,汗滴滑落过脸颊的那个男人,“必定是很痛苦吧,”明明神色里都是挣扎,却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她的脚却是不有自已的向那人迈去。
木诚诚用脚尖碰了碰那人,那人的身体只是更僵硬了,却无法动作。
她蹲下身体,翻看了下那人鲜血淋漓的胸膛,似乎是被利刃划开的伤口,因为匆忙的包扎,依旧没有止住血。
她翻着脑海中的记忆,最后也只是找出一两种止血的常见草药。她从背篓里找出一些驱毒虫的药,撕碎,将汁液撒在那人的周围。
然后起身去找止血的草药。
回忆着来时的记忆,她在树丛间小心翻找着。
她纤长的手指握着还沾染着泥土的带根的草药,温暖而格外好看。
只是,等她回到泉边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她低着头,“还以为能够救了他,能让他以身相许。话本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她挑着嘴角,笑着。
一阵疾风朝木诚诚的脸面袭来,她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拳头,停在她眼前几厘米处。
“你是谁?”男人淡漠的声音。似乎是因为确认了木诚诚没有武功而无威胁的事实,开口问着。他的眼神落在木诚诚手中的草药,有些缓和。
“呐,给你。”木诚诚将草药递给他,他强撑着靠在树下,将茎叶嚼碎,敷在伤口上。
气氛宁静,伴着鸟啼,他的防备有着解轻,转头看见木诚诚淡漠的表情,眼神里却有着关心。他闭上眼,轻轻地呼吸。
“刚才的是你想要的回报吗?”他问。
“什么?”木诚诚有些迟钝地回答,是说以身相许的那句话吗?
“不是。”
“嗯。”他盯着她看了许久,“那你以后想到了可以告诉我。”他承诺着。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或许,这样的自己真的像那群人所说的任性吧,总是不斩草除根。
“算了,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他的体内中了毒,气血翻滚。瞬间支撑不住身体,单脚跪地。
木诚诚急忙上前想要将他扶住。
他却狠狠地瞪着她。
木诚诚咬住唇,停住了脚步。“你是不是还很难受,你需要哪种草药,你描述给我听,我去帮你找。”
他说了几句,似乎是快要支撑不住,却强撑。
木诚诚终于转身离去。
他才整个放松下来。他的眼前,是她离开的背影,身形瘦削,却似乎有一般人没有的坚韧和温暖的味道。
他的睫毛,长而缓缓地闭阖,却又被惊醒。
木诚诚回来时,除了地上低落的血滴,却是没有人了。“果然,还是防备着我。”说不清,却还是有些伤心。
她将草药放在逆风的大石后,缓缓下山。
小路上,除了日光愈发昏暗些,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木诚诚整理了下背篓,里面是水袋和些草药,想到了些什么,微微晃神。在路旁休息了会儿,便接着赶路了。
等到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并没有那群小孩,似乎才想起和他们的约定。
“我这么晚下山,应该是达到他们的要求了吧。”这样想着,木诚诚回头看了烟色朦胧的山一眼,便拉紧背篓回家了。
“娘亲也该是要担心了。”
回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经黑黑欲发昏,只是往日应该升起的炊烟却没有升起,“娘亲?”木诚诚的眼里满是焦急。
木诚诚推开木头栅栏,将背篓放下,向屋内跑去,拉开门后,却发现没有人。
转身往外跑,却迎面撞上了娘亲。
“娘亲!”木诚诚站定后,却被走向面前的娘亲,扇了一巴掌。
“娘亲?”比之疼痛,更多的事疑惑,一直温柔的娘亲,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激烈?
“我错了,娘亲。”心却还是那样痛了起来,“娘亲,不要伤心。”
还未说完,木诚诚已经被娘亲搂在了怀里,“诚诚,不要再这么晚回。”娘亲的声音哽咽。
“娘亲,不会了。”自己不该这样呐。木诚诚将头靠在娘亲的怀里,满是眷恋,“娘亲,我会乖乖听你话的,再也不任性,再也不那么晚回家了。”
娘亲轻轻抚着木诚诚的头发,带着淡淡的皂角和阳光的香气,木诚诚加重了臂弯间的力量,“娘亲,诚诚不想放开。”
“好了,饿了吧,娘亲给你去烧些东西。”娘亲摸着木诚诚的脸,“还疼吗?”
“不疼,真的不疼,只是好饿了。”木诚诚摸着肚子,安慰着娘亲。
“嗯,那你等会儿,晚饭马上就好。”
木诚诚跑向灶炉旁,拿起菜刀,想要帮娘亲切菜。
只是娘亲说,“诚诚,记住你是男孩,君子远庖厨。”
“嗯。”木诚诚似懂非懂。
晚饭很丰盛,娘亲还烧了一碗红烧肉,比镇里的厨子烧的都要好吃。还有一盘土豆丝,吃的唇上都是汪汪的润色。称着脸颊旁热起的粉红色,格外的可爱。
吃完晚饭后,娘亲还在整理着餐具,“诚诚,你去收拾下自己,等下睡觉。”
“知道了,娘亲。”木诚诚端着脸盆朝屋外的水井走去,却发现栅栏外草垛后似乎有人,身形似乎还有些熟悉。
木诚诚压低了声音,“是谁?”
那人从草垛后慢腾腾走出来,“别叫了,木诚诚,是我。”脸上似乎是偷偷摸摸却被发现后的害羞通红一片,语气却是狠狠地,仿佛刚刚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木诚诚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可爱,似乎,是傲娇吧。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小地主,你怎么来了?”
“诚诚,怎么了?”娘亲似乎有些疑惑,在屋内问着。
“没事,娘亲。”木诚诚转头对屋内喊到,却看到小地主江长生脸更加红了,似乎怕被发现,“只是有只小老鼠。”
“木诚诚!”江长生压低声音吼到。
“小老鼠?诚诚,那你洗漱完就快进来吧。”
“知道了!”
“木诚诚,你要洗漱?”江长生的眼里都是惊讶。
“嗯,怎么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木诚诚想到。
“在外面?”
原来他是误会了,只是洗脸,并不是洗澡。可是,却忽然发觉往日霸道嚣张的小地主逗弄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要不就让他误会好了,“那么,你要一起吗?”
脸上刚刚散去的热度,又哄得升起,似乎更红了些。“该死,我这么紧张干什么?”江长生愤愤的自言自语着。
然而,片刻后,江长生神色一转,万分严肃。
木诚诚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江长生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疆土是否完整的将木诚诚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疆土?”真奇怪,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木诚诚想着,“你看够了吗?”
“嗯。”江长生在发现木诚诚似乎没有缺胳膊也没有缺腿的样子,非常满意,“看够了。”
“你来究竟有什么事?”木诚诚问他。
“谁叫你那时候那么晚都还没有下山。”那时,天快黑了,江长生和一群小跟班还在山下等着,只是却被地主家派人接了回去。
“你不会是担心我吧?”木诚诚笑盈盈地对江长生说,在月光下,她的笑容格外的清晰、明媚。
“才没有。”该死,这娘娘腔笑起来还真好看。“都说是兄弟了,当然要关心了。”
自相矛盾的话,让木诚诚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落上了一层明光。
远处仆人叫着,“那我走了。”江长生急匆匆的离开,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夜色里,明亮的星月光,特别的美丽,木诚诚笑着说,“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