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列风尘仆仆回来,额头有了一层薄汗,感觉到了自己的狼狈,用没有提茶壶的右手轻蹭了蹭额头,“药拿来了。”
说完就向丽彩床边走去,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幸亏有制好的药丸,要不丽彩的症状怕是撑不了多久。
说实话,千宿觉得廖列和丽彩总有些不相配,丽彩谨慎谨遵古训,不敢逾越半步,而廖列在不被主子骂的范围内,有自己的思量,这是千宿所欣赏的。
“小姐,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丽彩我来守着,只是我们可能得晚些回去了。”廖列放下手中的茶壶,缓缓开口。
“没事,那你在这儿照顾丽彩,我先去歇一会儿。”说完千宿弯了弯僵硬的腰支。
“嗯,小姐走好,我就不送你过去了。”廖列担心丽彩会有复发症状,不便走开。
千宿也不好让廖列送,这一刻千宿觉得真正的得到了尊重,也是可笑竟在一个不受礼的人那里感到自己被尊重了,想想自己不是本身就有受虐基因,就是脑袋有病了。
别人尊她,敬她,如丽彩丽媚,千宿从没感觉如此舒坦,感觉离人心好远,而廖列从没刻意讨好自己,也从没说过什么尊敬的话,该打量就打量,该批评就批评,倒是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听说廖列以前也是大户出身,家庭落寞之后才到钮钴禄府当个下人。
千宿走在膈脚的碎瓦片铺就的路上,深深为自己的脚板担心,随即捡那些较为平坦的瓦片踩,有些距离远,跳过去,就这样也就忘了脚上的痛苦,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直接的结果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被一个人赤裸裸的打量着。
是个中年男人,留着山羊胡子,体型消瘦不算高,很普通的一件僧衣挂在身上,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有头发的。
“为什么看我?”千宿扁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山羊胡子’满眼笑意低头瞧着这个清秀的小辈。
呵呵,跟自己玩文字游戏?
“你也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看我。”千宿吐舌睁大眼睛瞪回去。
“呵呵,小姑娘你不怕我?”
千宿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这个“山羊胡子”,身形憔悴,甚至眼窝有些凹陷,眼尾有一丝戾气,身后的那条长辫凌乱的已经看不出编的花,站在暗处活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骷髅。
千宿后退一步,刚才的气势也减弱了几分,‘山羊胡子’看见笑意深了几分,“怎么怕了?”
千宿马上分析了一下,看了看踩着他的影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在原地恶狠狠的踩了几下他的影子,让你吓人让你出来吓人。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最后千宿特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是你的定力不好。”
“那你这样可不好,得从自己找原因,这样这个社会才会和谐。”
“和谐?”‘山羊胡子’不解。
“额,这么说吧,你知道为什么鸟会飞吗?”千宿眼里只剩狡黠。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千宿满脸黑线,微皱着眉头,仿佛自己说话是他莫大的荣幸的表情,“算了,想你也不知道,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鸟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它看轻自己。”
“你是在讽刺我吗?”‘山羊胡子’觉得面前这个满嘴怪话却很有道理的小辈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有一股别样的招人喜欢的气质。
“你知道就好。”千宿得意的扬扬脑袋,以为‘山羊胡子’知道自己的厉害了。
看着千宿一脸得意,因为太开心牵动的嘴角已经不知道弯到哪里去了的样子,‘山羊胡子’不由得笑笑。
“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的一句使得千宿一怔,重新把目光放回眼前的‘山羊胡子’身上,对于他说的话有些诧异。
“那你叫什么名字?”千宿不答反问道。
“思道。”
“思道?原来是俗家弟子啊!”千宿一副了然的样子盯着‘山羊胡子’,仔细一想有些说不通,“不对啊,道不是道家的,你应该叫思禅才对啊,或者叫思凡也行。”
‘山羊胡子’嘴角有些扭曲,心想这小姑娘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没个正经,“我不是俗家弟子,就叫思道。”
千宿听眼前叫思道的‘山羊胡子’这么认真的说,有些兴致缺缺,真不懂的玩笑。
“好了,知道了思道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