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
“这首藏头诗是你写的吧?”韩凝峰边说着,边拿起那张纸条把诗又读了一遍,“说说吧,为什么要杀死丁晓辰?”
……
“没错,人是我杀的!因为我爱她,但是也恨她!我一遍遍地给她写情诗,一遍遍地等待着她的答复,但最终等到的,确是她当众把纸条扔在了我的头上,是她羞辱了我!”短暂沉默过后的楚天恒突然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由于情绪激动,双手被手铐拷在椅子把手上的他竟然妄图挣扎着站起来,被两边的干警死死地按住,但身体仍然由于放声的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
“那么你是用什么凶器杀的丁晓辰?”韩局长右掌猛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问道。
……
“是刀,是一把长刀……”从被拍的桌子上传来的巨响使原本情绪近于失控的楚天恒稍稍平静下来。
“杀人凶器现在在什么地方?”韩凝峰用右手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因爱生恨,已经迷失了本性的年轻人。
……
“被我埋在了校园后面的荒山上……”犹豫不决的沉默过后,垂头丧气的楚天恒声如蚊蝇。
“精诚,你带几个人过来一下,楚天恒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你负责押着他去新金大学后面的荒山上把凶器找回来。”韩局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新金大学后面的荒山
“打底在哪儿?你这不是在耍我们吗?!”杨精诚带着几个干警按照楚天恒一次次指认的埋藏长刀的地点,拿着铁锹,挖了一个又一个坑后,终于用光了最后的一丝耐心。
……
“反正我都已经认罪了,找不找得到那把刀,有那么重要吗?”楚天恒在短暂迟疑后,口气不善地回答着,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之势。
“你这不是废话吗?!定罪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俱在,特别是杀人案,没找到凶器,怎么结案?!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陪你在这遛弯儿呢?”杨精诚点燃一根香烟,烟雾随着他的咆哮从口鼻中喷涌出来。
“晓辰已经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结不结案子,和我有啥关系?!”楚天恒的脸色忧伤中带着绝望。
“把他先带回去……”杨静诚原本想扇这丫的一巴掌的右手重新放了下来,从楚天恒刚才的话中,他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韩凝峰办公室
“局长,楚天恒没有指认出埋藏杀人凶器的地点,那把长刀我们没有搜到。”杨精诚正襟危坐,端着一杯局长亲自倒的茶水,脸上写满了愧意。
“这就奇怪了,既然楚天恒已经伏法认罪,他没有理由把杀人凶器的下落继续隐瞒下去……”韩凝峰双臂交叉着置于胸前,眉间是两道深深的沟壑。
“不过,我从和楚天恒的交谈中,隐隐感觉到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精诚放下茶杯,注视着韩局。
“你有什么发现,说来听听~”韩凝峰斜倚在老板椅上,兴趣盎然。
“在搜索凶器的现场和楚天恒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他求死欲望很强,而且言语中流露出了对丁晓辰之死的惋惜和忧伤,试想,如果他真的对丁晓辰恨之入骨,那他在砍死她之后,为何面色没有悔意,而是惋惜和忧伤呢?”杨精诚面带疑惑,说完后挠了挠头。
“爱情啊……这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有的人为它疯,有的人为它笑,有的人为它迷失自我,甚至走上极端。爱与恨原本就是一线之隔,随时可能相互转化,所以,我对你的观点持保留态度,你去一趟新金大学,走访一下楚天恒的同班同学,并查一下校园里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案发时确实不在场的证据。”
——新金大学
走访了楚天恒所有的同班同学后,杨精诚感慨万千,他实在想不通的是——世界上竟然有孤僻到这种程度的人!根据和楚天恒同学的交谈,杨精诚了解到,楚天恒几乎一直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丁晓辰的出现,才让这个闷葫芦有了想要倾诉和交谈的对象,但他与丁晓辰的交流方式几乎可以用“畸形”来形容,那就是不断地为丁晓辰写诗,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仍然孜孜不倦,不辍笔耕。
最让杨精诚感觉到郁闷的是,在丁晓辰被砍死后蒙面黑衣人逃走的这个时间段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楚天恒到底在什么地方,当然也没有人去关心这种事情,因为他就像是游离在这个大学的任何一张人际关系网之外的一缕孤魂。
杨精诚决定去学校的监控室查看监控录像,但让他再也无法淡定,并开始感觉到蛋疼的是——那天学校的监控设备全部出故障了!
“看来,老天还真是想收了这个倒霉蛋儿。”杨精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楚天恒长期宅着的寝室里面能找到点儿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走进楚天恒的寝室,一股酸腐而又臭烘烘的味道迎面扑来,凌乱的床上,散落着一些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衣服和臭袜子,几盒吃过的泡面的外包装被随意地摆放在桌子上、地板上。杨精诚忍受着难闻的气味,一边腹诽着这个成天生活在“沼气”里面的呆子,一边戴上橡胶手套,开始忙活起来。
除了从床底下扒拉出来几双布满了灰尘的臭胶鞋和一只已经开始腐烂的耗子之外,杨精诚一无所获。
“顶你个肺啊,这也是人住的地方?简直连猪窝都不如!”精诚一边气喘吁吁地抱怨着,一边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回首望去,满目疮痍,楚天恒的寝室就像军队战败,仓皇逃跑后,留下的乱糟糟的指挥所。
就在杨精诚已经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一床凌乱而又脏兮兮的被子下面露出的笔记本电脑的一角映入了精诚的眼帘。
“也许这里面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他一边充满了希望地想着,一边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提溜起那散发着臭气的被子的一角。
打开电脑,一幅幅毁三观的不雅照片闪烁着妖冶的光不断地冲击着杨精诚的眼球,他揉了揉被晃得几乎失明的钛合金眼,终于在桌面最右下角的位置发现了一个word文档,题目是“我与丁晓辰的心路历程”,精诚一边忍受着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一边打开了这个文档,里面记叙着这个酸腐的文艺小青年是怎样暗恋着丁晓辰这个大美女的故事,以及一些写好了的诗词底稿。杨精诚关上文档后,鼠标停放在文档上,一个时间点从文档上浮现出来——某年某月某时某分某秒,精诚看着这个时间点,兴奋的像是阿里巴巴发现了宝藏,阖上电脑后,匆匆向警局奔去。
“局长,凶手确实不是楚天恒,他没有作案时间!”杨精诚把一直就没关机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后放在了韩局长面前。
“你的意思是楚天恒在丁晓辰被杀的时候正在做着不齿之事?”韩凝峰目不转睛地浏览着那些惊心动魄的照片,旁边是弯腰站在身边的精诚。
……
“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杨精诚头上顿时一道黑线,短暂沉默后,嗫诺着。
“那你是什么意思?”韩局长揉了揉同样差点被闪瞎了的铝合金眼,向后伸了伸由于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而已经有点发僵的脖子。
“请看这里……”精诚赶忙抓起鼠标指向那个文档。
“笼子里啦?!”韩局狐疑地看着那个宅男界的一线女神,喃喃自语地说出了名字,“啥意思?这和案件有关吗?”
“错了错了,是下面这个word文档……”鼠标点错了的杨精诚讪讪地解释着。
“嗯,看来丁晓辰确实不是楚天恒杀的,这个蠢蛋儿,差点为真凶顶了缸,不过……”韩局长大手向笔记本屏幕上一指,“看来这个领域是咱们以前工作中的薄弱环节,吴能整天和我嚷嚷着要出院,医生说他也确实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去把他接回来,让他率领刑警队处理这件事情。”
于是……
楚天恒被无罪释放,新金市“各色各样”的会所被关,大大小小的网吧被查,大批失足的御姐萝莉们也再次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