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前来?”常半香接过催妆盖头,并不着急遮挡自己眼前,眼波流转问道。
“陶家大总管跟着,却是有位少爷在马头,只是奴婢也不认得是否是陶家大公子。”来回复的小丫鬟带着十分的惴惴。
“常锦到哪里了?”常半香抚弄身上一个小小香囊,手中还持着一个始终未插到发髻之上的金凤簪。
“方才着人来回话,说是半柱香时候也就要到了,还命人带了这前来,要小姐定夺。”小丫鬟手中却是一个半长锦盒,锦盒上绸面蓝底白花甚是素雅,常半香接过来,打开,唇边不由得起了笑意,身边人只觉这屋内都明晃晃起来。
这锦盒里也是一只金簪,没有自己手中这只金凤簪招展着身姿,也没有手中这只金凤簪分量沉重,只是簪头一朵复纹梅花栩栩,又缠绕了几多竹叶,笔直身姿竟是如同筷子般直立肃正,他还是真爱梅花呢,犹记得他身上衫子也是带着梅花儿,不同其他男子,也确实不同于其他男子。
“让陶家人正厅稍坐。”她望着这簪子觉得今日也不若所想那般难过了,唇边笑意不改,吩咐人去安排。身边常虹儿凑上前来,也瞧着她持在手中两只金簪。
“小姐,这是水公子送来的?”常虹儿自然也是换了一件喜庆的粉嫩衣裳,陪在左右。
“应当是吧。”常半香放下锦盒,把玩这金簪,才觉这分量也是不轻的。
“那小姐可要带上?”常虹儿思索了下,还是问了句。
“却是带不得。”常半香确实很喜欢这金簪,她虽是江湖之人,却是自幼学医,自然是识文断字的,风雅之事并不陌生,哪个女子不爱雅致之物?“去看看陶家来的是谁。”常虹儿是见过陶玉山的,此时她不好出面,让常虹儿去看看倒是妥帖。
常虹儿没有继续追问,行了礼便出去了。
“海叔,常家这是什么意思?”陶玉兴性子较之陶玉山急躁许多,此刻见常家迎他们进门,却只是让他们在正厅干等,已经是坐不住。
“迎亲自然要等人家小姐出来,急什么?”陶白海一直未见水景明前来,此刻倒放下心来,想来昨日事情办妥了。
“一个小娘儿还讲究上排场了不成?”陶玉兴样貌来言,比之陶玉山还要胜上两分,但行事急躁,又不懂颜色,陶士先并不十分待见这二儿子,但因就两个儿子,也算得上亲厚。
常虹儿到了正厅听到的便是这话,他们常家的下仆都是十分百分的护主之人,之前常家并没有如此多下仆,只是常半医为人侠义,救人无数,不少人甘心为仆报答,如此来的下仆比在外买来的自是不同,一方面武艺多少高出许多,另一方面这番忠信对常家人也是绝无仅有的,而今常家仅剩下常半香一人,许多所谓下仆却是看着常半香长大,感情较之常半医更多一份疼惜,也因此常家上下有这样一个毛病,家仆比主子跋扈,却比任何一家都更忠诚,而家仆跋扈时,基本便是有人言道常家不好。
“陶家倒是好大排场!”这声娇喝,常虹儿连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倒是真真随了主子,人还没有进入正厅,这喝令已经传进来,嘲讽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