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快到了,就不用这么赶了。”小童子还是看着水景明,有点无精打采。
“余小是累了?”水景明蓝衫上白梅因近些天急急忙忙赶路印上了尘灰,到底是变了些颜色,只是这人站在那里,还是一成不变似翘非翘的嘴角,似笑非笑。
“俺才不会因着这点路程累了,只是俺突然想起来,你一直跟着俺到底是要去哪里?”小童子垂耷着头,比方才更是没了精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力气似的。
“在下奉师傅命令,前往阳西陶家参加陶家长子大婚,送上贺礼,之前听闻余小念起也是去阳西坡,一路多个人伴随总是好些。”此时水景明才从身上取出棉帕子,擦去汗珠,棉帕子上登时灰了一片,每日这种赶路的方式就算师门这种水中捉月身姿已够轻盈,也难免沾染灰尘,水景明看着这棉帕子上灰了一片却呆滞了一下,眸光闪烁,这一时间,一坐一站都没得言语,气氛竟凝固住了一般。
“你是怎了?”倒是小童子觉得隐约不对,抬起头看到水景明在发呆,开口询问,打破这一幕凝结。
“没什么,在下从未出门如此遥远过,只是有些想家了。”水景明眸光闪动,终于收起棉帕子。“莫不是余小也想家了?”
“俺才不像你那个德行,俺早就想进这江湖看看,俺娘一直不准,好不容易出了村子,俺可是要好好转转再回去,男子汉自当遨游天下才对。”说到这些小童子拍拍胸口,很是气势。
“在下也是,”水景明低头笑了笑,“想着遨游天下。”他这声音低沉几分,仿佛从深处而出,明明是雄心壮志言语,让人莫名伤感。
“那你去了陶家之后可还有安排?”小童子搔搔头发,这几****头上这双髻已被他抓成无数张牙舞爪的髻在上面,迎风抖动。
“师傅说待陶家事毕,需再北上些,探望一家远戚,只是并不急,路途遥远,年前归家便好。”未等到水景明说完,小童子便打断了他。
“那带上俺一起去可行?”也不等水景明再说话,“你看俺这不是也带你走了这些天,而且俺功夫比你还要好啊,俺娘也给俺包了金银。”所以,你是一定要带上俺,俺比你厉害,都没有嫌弃你,而且俺带你这么久,要感恩图报不是,而且俺自己有钱,又不花你的,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小童子一脸理所应当,没给半分机会反驳。其实他想跟着这呆子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这么呆,肯定不会骗他,要是跟着其他人,保不准就被骗了。
只是多年之后,余小再想起这段时候,总觉有一种上错贼船的错觉,这贼船还是自己威胁贼让自己上的。
水景明犹豫了下,小童子眼角瞄着他,不等他再开口,又赶忙着说,“就这么说好了,不许反悔,你可比俺大,不能欺负俺。”
“这,也好。”水景明难得皱眉,微微叹气,也算是应下了。“余小莫要半路走失便好。”
“不会不会,”小童子惯性摆手姿势又出,“你别带错路就好。”水景明笑了笑,眉目都飘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