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城中便是运河,自开掘以来,贸易渐长,附近的村落也聚集在了这运河边,两侧也建立起诸多桥梁,大大小小加起来,这渡边的桥竟有一十六座,取的名儿也是有趣,有雅的,有俗的,有捐桥的家命名的,比如这阑珊桥,这尉氏桥,也有干脆就叫大运桥的,然后自然也有小运桥,还有那云桥。
而依照水景明没有记错的话,偏偏这渡边有桥,名曰黄昏桥,说来是因为这桥本应该是选好时辰填最后一步,偏偏这桥,不管哪个时辰接桥都不成,后来渡边城中请来了一位极有经验的建桥老师傅,老师傅说是要黄昏时分接桥,这桥才能成。人们干脆就听了,不成想还真成了,于是这桥就干脆叫做黄昏桥。
那人倒是取巧,借了自己的诗词,还借了渡边城黄昏桥的典故,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时辰地方都选好了。若不是先前为了下一趟的事务,她都不知道此地还有一座黄昏桥。
日头将落未落,东边天空上已经出现弯月白影儿,这个时节便是如此,古人有句话言道,日月不可同辉。只是眼前这日月当空的情景,却实实在在不是那般,想来古人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
水景明如此寻思着,也已经从习惯性坐的窗口位置起了身,水雪风一见她动了,也立即站起来,笔直的跟在她身后头,距离近的水景明一回头就要撞上他了。
水景明到了门边,手放在门上,唇角带笑。“雪风,余小就在门外,你信与不信?”
水雪风皱眉,有些无措,“景儿,你!”然后在水景明拉开门的瞬间,人失去了踪影。所谓水阁三人行,最多一人在外,这是规矩,其他人不得为人所觉。
开门,余小果然在门口,还是搬了一张四腿长凳横在门口,见水景明出来,葡萄眼晶亮,“要去了吗?”
水景明也不点破,点点头,看余小手脚迅速的把长凳移开,一双眼睛也没有半分的愧疚,似乎他在这守着门,担心她先走一步的事儿而拦门完全不是事儿。
两个人也就离开了这落脚的客栈,往外走去。
余小依旧在水景明身侧,似乎同先前没几分不同,这也是水景明在路上好容易让余小同意恢复先前她男儿身时候的待遇,“去哪里?”余小在路边还顺手买了肉包,边吃边和水景明聊着。
水景明想了想,指了个方向,“黄昏桥。”
余小嘴里包子还在嚼着,自从那个老匹夫给他吃了包子,他最近就习惯性买两个,谁让那天委实给他饿着了,“这还有个这么个桥?”
水景明看余小吃的手心流油,一双葡萄眼还满是期待,甚是好笑,“渡边城的桥都很有趣儿,有空我们都去转转。”她也是同余小一般,头回知道还有这样的城,只不过她知道的更早一些。出门后才发觉,原来这世道并不仅仅是她那西楼上的小情小景。
余小点头,娘出门时候也说过,男子汉出门在外,自然是要多听多看多闻,不过,嘿嘿嘿,跟着水景明就都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