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得很早,心里有事的时候往往睡得不会太安稳。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冬天的早晨来得总是有些晚的,即使时间已经到了那个时候,太阳往往也会藏一阵才肯露脸。
何况,冬天的太阳一般来说都是憔悴不堪,连云层都破不开,所以冬天总是感觉天空灰蒙蒙的,压着一重重阴霾。冬天里,人的心情也不那么好。
我现在心情就很不愉悦,并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窗外是黑色,还谈不上天气。
我只不过是在担心我的那个任务。
要我一个人去摧毁滴滴打人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我却非要做到不可!
饮水机里有水,我烧了点热水。柜子里有咖啡,不是某巢的速溶,看包装上全是英文,竟然似乎还很高端。
我舀了三大勺粉,给自己泡了一杯浓得光闻味就感到苦得非常的咖啡。
我需要给自己来点刺激,不然脑子有些恍惚。
捧着杯子躺进沙发里,我把脚翘到茶几上。咖啡很烫,热气蒸腾,能够将我整张脸都包裹住,水汽罩在脸上下巴上,痒痒的,蒸长了,还有一点点刺痛。
我吹了吹,稍微尝试抿了一口。
果然很苦。
苦得都有些发酸了。
当我把半杯苦到哭的咖啡喝完的时候,刀弋欢推门出来了。
他打着呵欠吧嗒吧嗒汲着拖鞋走来客厅沙发坐下。
揉着眼睛问我:“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不是你风格啊,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不等导员来叫床你都不起的。”
我瞥他一眼,“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学校都没了,还说它做什么。”
刀弋欢呵呵一笑,“也是,你是该早起,毕竟现在你身负重任,睡觉并不能解决你面临的问题。”
我叹了口气,“就算不睡,我也想不到怎么解决这么大的问题。”
“慢慢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呢,要是一刀堂他们自己动手,一个星期都算是慢了。”
“知道他们厉害了,但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不是么,又不是他们会帮我。”我翻着白眼,这家伙说了等于没说,白白浪费我的表情。
“喂,”我望着刀弋欢,满脸谄媚地说:“我看你慈眉善目的,绝对不会是那种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的冷血动物吧?大兄弟你行行好,给我支点招啊,我知道你的计划里肯定是不能少了我的,虽然这次是试练,但是不管哪家的试练最起码都得有新手指引不是?”
红毛瞧着我,笑了笑,他指了指我捧着的杯子,“给我也来杯咖啡呗。”
不用你笑,我也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好笑,但是有求于你不能不低头啊。
我颠颠的跑到饮水机前找了个杯子,给他也冲了一杯,还从柜子里翻出了两只奶精,要给他加进去。
“别,我不加那玩意,就愿意喝苦的。”红毛伸手制止了我。
好吧,甜的不乐意,偏偏愿意吃苦。也是贱皮子。
我把咖啡递给他,他双手捧着暖手,不时吹两口,把热气吹散。
咖啡在手,红毛一副惬意享受的模样,倒是把我急着了,“大兄弟你倒是赶快给我支招啊,这光拿俸禄不做事说不过去啊。”
“着什么急,你起码得等我喝完这杯咖啡吧。”红毛还是不紧不慢的。
“大神,你把这杯咖啡的时间稍微调一调,让它冷一冷,然后赶紧喝完赶紧说话,我脾气急,你担待点儿。”
红毛抬头撇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无奈,“要是以前我还真就这么干了,但是现在不行。”
我疑惑,“为啥现在就不行了?这种事我都能做到。”
红毛摇着头,“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随便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小事情上浪费能力。大概是噎呜故意封锁了我们跟时间之间的联系,我和倏忽最近的司宙之力变得越来越弱了,我已经不敢随便使用我的司宙之力,用一次弱一点,我怕万一用多了我丧失了司宙之力,那就残了。”
我想起来了,这件事在医院里,那个熊猫头是跟我说过的。
红毛又吹了吹,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这什么牌子的,怎么这么苦?”
我乐了,“刚给你加奶精你还不要,你不说你喜欢苦的么,正好。我也不知道这啥牌子的,包装都是英文,反正看起来很高端就是了。”
我拿起桌上的那两只奶精,扔给他,“喏,加上吧,快喝完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赶时间。”
红毛一伸手就接住了两只奶精,不过他并没有往咖啡里加,而是放到了桌上。
“你赶时间也没用,反正你没什么战斗力,再赶也赶不出成绩来、”
我一脸铁青,“所以才要向你取经嘛,我要怎么做?”
“首先你要了解滴滴打人的背景。”红毛说。
我倒在沙发上,拿过靠垫盟主脸哀嚎,“这第一点我就没办法做到啊!”
红毛不屑地一笑,把一样东西拍我肚子上,“早知道你这厮没什么用,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惊喜,坐起来一看,果然,一沓关于滴滴打人的资料被甩在我身上。
“可以啊大兄弟,果然靠得住!”我赞道。
红毛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苦得皱起了眉,他砸吧砸吧嘴说:“别太高兴,这些资料欠缺得很,只挖出了他们一点点信息,更多的你还是得自己去查探。”
我翻了翻,果然,那份资料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是不详细,还有很多是之前他们还不成气候的时候的信息,现在人家都已经有我们学校那么一处根据地了。
这份资料已经有些过时了。
“有总比没有的好。”我说。
“接下来就是要给你增加点战斗力了。”红毛说。
我一听这话就兴奋起来了,双眼放光地瞪着他,“什么战斗力?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让我也有异能?还是你能够给我找到什么厉害的帮手?最好就是像林一刀那种,能一刀就把大楼砍成两半,带着去管他滴滴打人多少人,都是一刀就把他们砍懵逼了那种?”我激动地脑补着。
红毛嘴角一扬,“你想太多了。”
他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他就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跟着他走出屋子,离开这小院,又走过花园,绕过长廊,走了小半天,不知道他把我往哪儿带。
终于,我们在一处像是仓库一样的建筑面前停下来了。
这仓库大门口还有两个穿黑衣的伙计看着,不过他们看见红毛的时候都很恭敬地一低头,就开门让我们进去了,
我跟在红毛身边,凑上去小声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他指了指,“仓库呗。”
进了门,里边果然是一个大仓库的样子,不过库房里很空旷,只堆着些破烂的桌椅货柜之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环顾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绝不可能,若是这么个破旧仓库,怎么还会让人看着?
“跟我来。”红毛说着就往前带路。
我跟着他走进仓库里,走到仓库最右下角的角落。
这仓库里连地上都落满灰尘,很显然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红毛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角落里站住,
“你带我来找什么?”
红毛朝脚下努了努嘴。
我不解,低头看。
却发现在他脚下,有一块生锈的金属盖板。
“哟,是地下室?”我弯下腰伸手去拉那盖板。
这块盖板上边积灰不多,显然是经常有人动过的。
我拽着拉手稍微一用力就把它拉开了,原来只是一层薄薄的铁皮,根本连一点防护作用都起不到。
“这安保是不是太简陋了点?我想这下变一定是很重要的地方吧?”我拽着拉开的盖板转头去看红毛。
红毛耸耸肩,“你下去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不过我还是朝里看了看。
盖板下边是个圆形的通道,比下水道那种大了两圈,看起来还挺深,里边墙上有往下的楼梯。
既然是红毛的话不至于害我把,从这里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我踩着楼梯就下去了,我进去之后红毛也跟着我下来了。
这通道果然很深,我感觉自己往下爬了快二十分钟了,才看见脚下出现亮光,应该是差不多到底了,粗略一估计,这垂直下去起码得有二三十米的样子。难道是防空洞?不然怎么挖这么深。
我又往下爬了一阵,终于到底。
我从楼梯上跳下来的一瞬间,眼睛就一疼,我赶忙闭上了眼。
那是底下光亮太刺眼了,眼睛受不了!
可我一闭眼就马上听见了好几声拉枪栓的声音和粗暴的叫喊。
“什么人?”
“不许动!”
“双手抱头,站起来蹲着!”
“别开枪!自己人!”我急忙回到。并且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举起手抱着头,可是这站起来蹲着的动作,确实在做不出来。
我感觉有人把冰冷的枪管盯上了我的脑门,然后身后就想起落地的声音,还有红毛的说话声。“把枪都收起来吧,自己人。”
然后我勉强能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黑衣服的家伙正把枪从我脑门上拿走。
我友好地冲他点点头笑了笑,他也对我点了点头。
红毛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站着了,走吧。”
“哦哦。”
他往前走,我赶紧跟上去。
那个黑衣人在跟红毛打过招呼之后就退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等我的眼睛适应了这底下的亮光之后,开始四处打量着。
这地方果然应该是个防空洞改成的,看起来似乎是监狱!
正中一条走廊,然后两边是铁窗和栅栏!
走廊上的日光灯十分刺眼,照得这地下连一点阴暗的地方都没有。
我看着两边一一间间的牢房,心里有些慌,这一刀堂果然是黑社会啊,自己家里竟然还有这等地方。我凑到红毛耳边:“喂,这地方是他们自己改建的监牢吧?这特么是犯法的!”
红毛左右看了看,笑着对我说:“反正这里边又没有关什么人,一直都是空着的。”
我们还在往里走,“既然是空着的,你带我下来干什么?难道你要把我关起来?”我倒是有些害怕了,红毛这厮,没啥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笑了笑,“不关人,但是不是人的家伙却关着不少。”
我一惊,反应过来,“你是说这里关着新人类?”
“嗯哼。”
“靠,一刀堂牛逼啊。你是想从这些被关押的新人类里帮我选帮手?但是他们不是被一刀堂关起来的么?林一刀让你放他们吗?”
“那得看人了,有的能放,有的不能。替你找这个当然是能放的,而且这家伙你还不陌生。”
我皱眉,“熟人?我认识的都是学生,难道你们连我的同学都抓了?”
红毛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上。
我满心疑惑地紧两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