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个多么稳重冷静的人,心中都会有所求的吧,求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想要得到,那就说明你还是求之不得。就在这个时候,你突然获得了某种超越了人类认知的能力,你能不能把持住,不要把它用在追求你的所求?不,应该说是不要用它来打破道德的底线以追求你想要的。
大概是不能的。
老王和霍曦告诉我,当能力觉醒,第一个瞬间就能如臂指使,因为它属于你,跟你的十根手指没什么不同,你会很流畅地知道到如何去使用。
我想,没有谁会拒绝这种开挂一样的力量,也没有谁能够说他可以冷静地把这种巨大的力量维持在一个温和的程度,永远不过那条线。如今的人们,太浮躁,心不安。
况且,正因为它跟作弊一样,所以,它的存在让“人类社会”的定义受到了冲击。
人们不再是传统的老老实实的,没有尖牙,没有利齿,跑不过豹子,打不过狮子的单体能力弱小的生物。人类再不是靠着智慧和工具统治世界。
过不久,你就会发现,属于自己的“能力”,比任何身外的工具,要有力量得多。
红毛出去转了几天,连课都不上,正值期中教学检查周,导员查课他总不在,于是他的名字被白底大字报挂在了各个教学楼,不过他似乎完全不在乎。
“小心一个提刀的男人。”这天红毛回到寝室,掸着大衣上的落雪,跟我们说。
寝室只有我,老王和阿长在,所以他就不避讳了,我们另一个室友贱贱,永远不会安分地呆在寝室,他总往他姘头那儿跑,他姘头是男人。
当然我开玩笑的,他只是很多朋友是别的寝室的人,喜欢泡在他们那儿。
“提刀的人?”我疑惑,“这年头刀具管制,谁还敢拎刀出来啊。”
红毛没理我,他自顾自说他的,“能力觉醒的人已经开始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组织。应该庆幸,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其实是有原因的,有很多人,即使天赋觉醒了,也是些无足轻重的能力,没什么威胁,所以许多组织并不太需要关注。不过咱们周围却有一个不得不在意的组织,他们的首领就是那个提刀的男人。”
组织……首领……
“这搞得越来越有黑社会的感觉了。”阿长说。
“会比黑社会还恐怖,”红毛坐下,“我们确实需要有自保的能力,需要有我们自己的势力,因为你不知道别的人聚集起来,意欲何为。不知道是善意还是恶意,只能先做最坏的打算。”
“这叫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老王笑着说。
“不开玩笑,我看到的未来,就是一个战火纷飞的乱世。”红毛严肃,根本不是玩笑。
老王不笑了。
“你不是说未来会变吗?”我问他。
“但是有些大的趋势却像是万仞高山的边缘落石,我们在山脚下,就算看着祈祷着它别掉下来,可是它要掉下来我们却只能接着,被砸成肉饼。”红毛越说语气越冷,“不讨论这个,往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红毛有时候看起来很悲观,但是他其实很努力地想要乐观点,所以他总是一副残忍扭曲的笑,连死人了他都能笑出来。真是个纠结的人。
他呼了口气,接着说,“你们别惊讶,我说的那个男人他就是提着刀,一把差不多一米半的刀,刀身很窄,他出刀很快。”
“他是我们周围最危险的人。”红毛又强调了一遍。
“因为他觉醒了?他的能力很可怕?还是他那个组织里有很厉害的人?”老王问。
“你说的都是,他的能力很强,他的手下也有厉害的,但最可怕的是……”红毛顿了下,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着说,“最可怕的是他够狠。”
“有多狠?”我问。
“能力刚觉醒,他刚拉了几个人,就把之前跟他争地皮的一帮小混混给剁了。”红毛语声很沉重,“他本来就是混子,以前就狠,现在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站起身取了杯子要去水房打水,看起来他还是有点不平静,临出门,他转回头跟我们说,“他们杀了十八个人,有十五个是他亲手斩杀的,每个都是一刀就劈成了两段……”
红毛出门打水去。
我们屋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想着红毛刚才说的那些。
真有人这么大胆,敢杀人……不是,这已经不仅仅是道德问题了,这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他疯了?还是……
“这么大事,得上新闻吧。”老王说话了,大概沉默让他不太舒服。
“我在想,即使警察去了,能不能抓住他们,他会不会连警察都……”阿长没把后边的话说完,不需要他说,他只是这么一提,我们心头就一颤,恐惧就浮了上来。
是啊,他会不会连警察都敢动手,他们是不是连警察都治不了。
这个问题,挠得我心慌,因为我觉得这只是冰山一角,或者说是即将来到的大潮的一个缩影。
我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