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莹莹光芒闪了闪,如同调皮的小孩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它陡然变亮,处于天门穴窍的那根莲须从叶昭明额头伸出,如白鹤探爪,灵蛇游走,一路向下,将珠子绑住,拖着它向上移动,钻入祖窍中。
珠子表面光滑,好似明钻美玉,触摸上去,真实不虚。然而当它被莲须拉入眉心时,又如同幻影,尽没而入,未伤叶昭明分毫。
刹那间,叶昭明无我无相,无思无想的玄妙境界猛然破碎,他的意识骤然在眉心祖窍中“醒”来。他发现,玉白玄莲子再分化出一根莲须,如针尖般刺入珠中,将其中的黑色气流“抽”出来,形成一个身材魁梧,却神情呆滞、毫无灵智;一个体态消瘦,表情森然、目光阴冷;一个长须宽额,面貌慈祥、目光深邃的三道虚幻人影。
“混帐,竟敢对本相无礼,不怕抄家灭族之祸么!”发现被莲须捆绑,无法动弹的宽额老者大怒,目视叶昭明大喝道。
“本相?吴鑫?”叶昭明紧皱眉头,即以“本相”自称,想来必是吴鑫无疑,只是他为何要分出部分灵魂,难道是用于掌控僵尸?
听叶昭明所言,老者顿时皱起眉头。而此时,那个阴森人影激动的对着他大喊,“主上,救我!”
老者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冷笑厉喝着,“大胆小子!自寻死路!”
随着他话声落下,明亮的金红色光芒从他身上爆涌而出,刺激得叶昭明睁不开眼睛。
等他再能重新视物时,只见老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三丈高大,肥头大耳,不怒自威的金身佛陀盘座虚空。它如同亘古存世的神祗,威临赫赫,不动如山,永恒不朽;朵朵美艳天花在祂身旁飞舞,悦耳仙音隐隐鸣响,使人不由心生向往,起皈依之念。
“罪人,跪下!”祂目视叶昭明,喝斥道,浑身金光大盛,想要挣断莲须束缚,却没能成功。
“呃!”叶昭明一声闷哼。
他突然觉得自己灵魂似受到猛烈重击,头晕目眩,浑身似被千钧重担压下,顿时动弹不得;心灵中的负罪感如同浪潮般袭来,让他眼浅不由自主往下掉落,懊悔痛苦不堪;他的双膝渐渐下弯,缓缓下跪。
“畜牲,竟敢侵蚀心灵,妄图篡改我的思想,不可饶恕!”叶昭明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偏又悔恨懊恼,泪流满面,看上去滑稽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自由,是叶昭明心中不可触犯的禁忌,金蜈妖的所做所为,已经上了他的必杀名单。
“滚!”他高声怒喝,硬挺着千钧重压,一寸寸向上挺立,站得笔直。
“来!”叶昭明手指勾动,连接天门、地泉及贯通经脉的三根莲须顿时缩回祖窍,化为刚猛铁鞭,狠狠抽向大佛。
“轰!”被莲须束缚的佛陀根本无法闪避,被三根连须同时抽中,顿时皮开肉绽,破碎开来。
无形力量狂涌,躲避不及的魁梧壮汉与阴郁灰衣瞬间被绞碎化灰,而在叶昭明体外,玄玉莲子亮起明光,形成禁制法界,将他牢牢护住。
于星屑般的点点金光中,一条千足金色蜈蚣陡然显现:它长约九丈,宽有五尺,头顶鼓起两个小包,似有尖角要破体而出;浑身并非普通蜈蚣的成片硬壳,而是长着如鱼鳞般的金色甲片,泛着鳞光。它浑身笼罩在浑浑的黑红色妖煞之气中,恶意滔天,煞气十足。
然而即便化为金蜈妖身,它也未能逃脱莲须的束缚。
“死!”叶昭眼神冰冷,控制莲须将蜈蚣层层缠绕,拉着它、呆滞魁梧的壮汉和神色兴奋,满脸崇拜的阴森灰衣人撞向镇压在光莲花蕊上的那芝麻粒大小的太阳火光上。
“轰隆!”刹时间,巨响轰鸣,火焰升腾。
“呜吼……”蜈蚣妖发出似杜鹃啼叫,如濒死兽吼,像痛苦将亡之人的撕心裂肺的呼嚎,它在火焰中融化,记忆被提取,灵魂碎片被炼成清澈液滴,为玄玉莲子吸收。同时,光芒旋转闪耀,将叶昭明笼罩,无数杂乱无章的信息图像冲入他的脑海,使他脑袋胀痛不已。
“停!”叶昭明抱头大喊。
莲子与他是一而二、二而一关系,本为一体,他心中早已有了明悟:虽说能衍化妖用无穷的九品光莲,但玄玉莲子并非最终形态!相反,它只是初始,是粒种子。
既然是种子,其成长便需要资源。莲子玄妙难测,所需资源并不固定。而珠子是件宝贝,它将其中的灵魂碎片抽出,使其纯粹,再将它炼化吸收。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叶昭明驱使金蜈妖灵魂碎片与被封镇的太阳火光碰撞,一边消耗太阳火毒的力量,一边将蜈妖灵魂灼烧炼化,变为纯净能量,让莲子吸收。他没想到的是,在提炼过程中,记忆却自动传送到他脑中,涨得他脑袋生疼。
不过在他做出控制后,传输的记忆自然也就停止。他心念急动,使莲子将金蜈妖记忆重新排序,看能否从有找到有用信息。顿时,一道道光华在莲瓣上闪过,形成一幅幅杂乱图画;而后图画变动顺序,自然排列,慢慢变得有序。
因金蜈妖灵魂残缺之故,记忆中的画面并不完全,断断续续,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叶昭明只知道,那位先化佛陀,再变蜈蚣的老者便是左相吴鑫,他显化的佛陀法相便是济苦寺信仰的先圣普渡慈航;灰衣人是他从小培养的死士,视左相为神明;至于魁梧大汉,则本是位作战勇猛的战士,却被左相抓住,用于实验,炼成了僵尸。
其它记忆,零零散散,前后无法连贯,破碎不堪,而此时玄玉莲子所化光莲已经将太阳火光重新镇压,四根莲须皆探入珠子中,吸收其中有用之物,促使自身衍变。
玄玉莲子为叶昭明存世根基,其重要性自不必说,对于它的蜕变,他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便只能暂时放下记忆碎片之事。
随着莲须探入珠子,珠内灰蓝色气流被吸入莲子中,刹那间,巨变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