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路边荒山的破落山神庙中,三位黑鬼众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对着烧烤的野味大快朵颐;横倒在地、头颅及手臂砸得粉碎的泥塑不知名神像腹部,有位双脚跟部被铁环锁死、双肋琵琶骨被铁钩贯穿,浑身血迹,披头散发,气息衰败的长须中年人斜躺着。如非他胸口还有些微起伏,十有八九会被认定已经死亡。
某时,黑鬼众头领神情微动,突然开口,“这些剑客,竟然敢跟大人作对,简直不知死活!比如这位号称一剑横山的唐兴海,半只脚踏入先天,纵横江南绿林几十年,努力一把便可突入先天,安享两甲子岁数,偏偏非要来趟这趟深水,真自寻死路!”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他自己寻死也罢了,却累得兄弟们东奔西跑,死伤惨重。若不是大人有令尽量抓活的,我非活撕了他,呸!”
说着,他转过头,对着唐兴海吐了口唾沫。
此时,异变陡生!
屋外一道红芒骤然亮起,凛冽炙热的剑气瞬间将其锁定;叶昭明真气勃发,身剑合一,如离弦之箭飞刺而来。
剑锋刹那间便抵近黑鬼众头领后心,下一刻便会贯穿其背脊,刺入他心脏。那时,只要他还是活人,便难逃死路一条。
眼看就要得逞,只见这名黑鬼众身子突然硬生生横向侧移,如幽灵鬼魅,飘忽不定,毫不受力,瞬间避开叶昭明剑锋;他右手五指翻飞,灵动如穿花蝴蝶,五只锋刃泛着幽蓝光芒、明显涂抹有巨毒的飞镖电射般杀向叶昭明。
一只射头、一只刺心,一只封锁退路,对于鼓起全身真气,刺出必杀一剑,去逝已尽叶昭明来说,似乎鬼门关已在对他招手。
出手的黑鬼众头领露出了笑容:眼前这人虽然藏匿得不错,可气息没有收敛到完美,所以他将计就计,故意转身,引蛇出洞,来次轻而易举的反杀。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志在必得的一击失手了!
在既将得手的刹那,叶昭明好似未卜先知,身如轻风流水,飘然侧移;他手腕翻转,剑似红线飞星,毫不费力的划过并排而坐的另外两位黑鬼众咽喉。
一击得手,叶昭明疾驰的身体悠然顿住,轻抖手腕,剑锋上的血珠滴滴掉落,淡红色泛着莹光的流火剑重新变得点尘不染。
“你故意泄露气息,是早知晓我会以身为饵?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俩!”自以为得计的黑鬼众头领恶狠狠的盯着叶昭明,似要择人而噬。
两位属下的死亡他并不在乎,反正也是消耗品。真正让他难堪的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装逼不成反****,被狠狠打脸,心里自然憋着一口气。
“除了故意汇露气息这一点,其它猜给你十分。”叶昭明打了个响指,若不是他此时衣服有些破碎,身体也有几道未愈的伤口,想来逼格会再高几分。
“流火剑,轻风流云步,烈焰剑法,三者齐备,想来你就是叶昭明了。”上下打量叶昭明片刻后,黑鬼众点头,“为何你会对我的行动方式如此熟悉?”
“黑鬼众是左相吴鑫手下的黑色力量,虽然都身着黑衣,可在衣袖袖口处为有一圈代表身份的青线、银线、金线,至于最上层的白线,则直属吴鑫统属,不再硬性要求穿黑衣。你衣袖上有一圈金线,便说明你是金线黑鬼,我说得对不对?”叶昭明问。
“打听得满清楚的嘛!”金线黑鬼点头,心中不由大为警惕。
“最初的黑鬼众由吴鑫亲自训练,之后也在沿用他的训练模式,你们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弄出的东西,行为模式都差不多。你的反应,只要交点学费,并不难知道。”叶昭明指着胸膛上的伤口说着。
别看他嘴上说得轻松,然而事实却是险之又险,几乎让他命丧黄泉。
此时此刻,距他穿越过来已经半月。前三天,除了恢复对轻风流云步和烈焰剑法的掌控外,其它便是在探究试验莲花善台法中渡过。
融合大日心诀的莲花善台法不但保留了大日心诀浩荡刚猛、炙热酷烈的物点,还多了种绵柔内蕴的特性;三根莲须正如他所想,即有天门地窍吸取天罡地煞气的能力,又能像经脉般将其转化为真气。所以,叶昭明自诩为半个先天。
至于咫尺天漄步,凡目光所及,三丈之内的区域,他能越穿空间,作到瞬移;莲台灵眼能提升他目力与洞察力,更能让他看到气运、幽鬼、透视等肉眼无法具备的能力;而玄莲护身术在发动后会形成一朵可大可小、有着极强防御能力的九品光莲护罩。
这三种神通,每发动一次都会消耗眉心祖窍中九品莲台上五层无纹莲花一瓣,而每瓣莲花再生刚需要三天时间。
有咫尺天漄步近乎挪移之能,玄莲护身术似不破金身,有这两个神通,叶昭明的生命算是有了保障。
用了五天时间,杀了七个人,使用六次神通,叶昭明好像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整合继承自前任的经验,实力一日千里。之后三天,只凭轻风流云步跟烈焰剑法,他再杀七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在这个残酷世界生存的实力,有些自鸣得意时,四天前的那场刺杀教会他如何做人。
那是个如同今晚一样的夜色,他刺出同样一剑,那只金鬼与眼前的也是同样的反应,然而不同的是叶昭明没躲过金鬼射出的飞镖。
最后,那名金鬼也死了。
不是叶昭明暴起反杀,而是冥灵因果道骤然发动,以磞碎三层二十七瓣莲花为代价,颠倒转换两人因果。于是那名金鬼死于心脏破裂,而叶昭明侥幸逃过一劫,身受重伤。
还好那名金鬼孤身一人,他才没有被人补刀。
不管是冥灵因果道的发动还是重伤后在不能动弹的时间里没被捡便宜,这些事情,可一不可二,叶昭明可不敢将生命赌在不可预知的条件上,他行动越发小心了。
当然,这次重伤也有收获,不但将他刚升起的一点属于穿越都是的傲慢打成粉碎,还让他发现莲花善台法修出的真气的另一个能力:治愈!
只是一晚,他那连心脏也受重创的伤口便已经愈合。而今天,便是他伤愈后的第二次出手!
“哪怕我们思想接近,但想要摸清我们的行动规律,没有几次真知实践也不可能知道。可是若真是如此,便代表着我们已经损失好几位金鬼头领。此等大事,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在说慌!”沉默半晌后,金鬼猛然盯着叶昭明,似要从他面孔上看出蛛丝马迹。
“真的是这样吗,春儿?”叶昭明突然用略带沙哑疲惫的低沉妇女声音发问。
骤然听到早已放弃的名字和熟悉的声音,哪怕金鬼心中十分警惕也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