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什么?吴鑫所为,不当人子。若无人阻止,必乱人道法度根本,假使它日得逞,大燕国运崩碎,天下必然大乱。而每逢乱世,妖魔来袭,每次死多少人,你们不清楚吗?聂某一人之命跟天下相比,孰轻孰重,还要我来说?还不快走!”看到众人所为,聂庆卓不但没有感谢,反而怒声喝斥。
“走?往哪走,都给我死!”伴随着僵尸阴恻沙哑的喝声,黑如浓墨的滚滚腥臭尸气暴涌而出,刹那间将几十丈方圆覆盖,团团围住聂庆卓一行。
黑烟尸气所到之处,断檐残壁,树木花草,尘土泥石,全部像是被泼了浓硫酸,瞬间腐蚀烧烂;同时,尸气幻化出各种狰狞凶恶的妖魔、恶鬼、修罗、凶兽头颅,犬牙交错,大嘴猛张,高声吼叫,发出鬼哭神嚎,撕心裂肺的嚎叫,慑人心魄。
暴发气狼烟,本就极好体力,而铁将军手下修为不足,是在六六堪合阵的作用下才能激发,气力消耗更快。之前与僵尸一翻鏖战,已是精气去了大半不小,如今被尸气幻化的恶鬼、修罗、凶兽、妖魔撕咬,赤红如火的狼烟气柱顿时摇摇欲坠。
轰!几头幻化妖魔头颅同时撞去。
噗!一位精壮终于不支,脸色苍白的疲软瘫倒。
六六堪合阵破去一角,他的倒下就似导火索,在僵尸的攻击下,其它人亦因血气过度激发纷纷昏迷,不一刻便倒下一片。
“呜嘿嘿嘿……这就是人尸合一的感觉,如此力量,如此法身,着实妙不可言!”僵尸阴森森大笑。
它抬起手,控制尸气凝聚成宛若实质的斩马大刀;它挥出,刀风烈烈,瞬间把铁将军玄铁刀斩、诸葛流云的玄心法术及三名剑侠的剑气飞刺全部压下。
“啪!”
当六六堪合阵一角六人全部倒下,阵法破去,由它连接众人气脉,共同激发的精气狼烟顿时消散。
刹那间,尸气如同水银泄地,顺势而下,瞬间灭杀八人。
“放肆!”当愤怒积累到顶点,便如火山喷发。
再也无法忍受的聂庆卓放声怒斥,一道晶莹透亮,浩浩荡荡,广博无边,刚猛无俦的白光随着的呵斥骤然爆起,其势如疾风狂浪,滚滚潮涌,倾泄而出,瞬间将围困他们的尸气摧毁大半。
聂庆卓出身寒门,在这个大部分知识被世家大族豪门把持的世界,他能学到的东西不多。他想拜师世家大族,却被拒之门外。为了求学,他步行千里,游走于诸多城镇,踏遍大燕全境,以自己所学跟各处寒门士子交换。
求学的途中,他遭遇过小偷,盘缠被偷,身无分文,差点饿死;也有过被强盗拦路剪径,兵刀加身,几乎身亡;路宿荒野时,更是差点被妖魔鬼怪生撕活剥。
然而这些困难不但没打倒他,反而让他经历磨砺,心灵越发坚定。有感于求学之艰难,他在心里发誓:当自己有能力后,必广传知识,开启民智,守护人道,灭尽妖魔!
他是如此想的,亦是如此做的!
名声渐起的他被举荐为官,本是个富足的小城,他却自请调拨到世家力量薄弱的偏远小城。在那里,每逢闲暇,他便免费公开讲学;他不顾危险,亲自跟随兵丁外出,以官印调动人道力量,斩妖除魔。
任期圆满后,他职位调动,到内域做官。此时,声名大胜的他任然公开讲学,免费传播知识。世家大族虽然不忿其作为,却苦于他人多势重,不敢明面拦阻,只能暗中使些小手段。然而对羽翼渐丰、大势将成的他来说,那些小动作已经不伤大局。
当他官拜吏部尚书后,更是将每县书院、学子数量纳为绩效考核标准。
此举大动世家大族垄断知识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干休。所以在与左相吴鑫的斗争中,聂庆卓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被贬南疆。
一路行来,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生命——没算那些收留过他,已经被灭口他却不得而知的村庄——已有几十人,聂庆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为没有证剧证明那些黑鬼众是左相吴鑫派遣,状告无门的缘故,他胸中就像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却找不到释放的地方。
雪上加霜的是,如今明知道左相勾结邪魔,动摇人道,他却无力阻止,还被邪魔逼入绝境,看着它杀戮人族,叫他如何能忍?
一声放肆,是感情的宣泄,更是对自己的痛恨:为何自己如此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邪魔为恶,无法将其诛杀,匡扶人道?
几十年如一日的文化传播,启迪民智,诛杀邪魔,为守护人道的誓言而付出,万千民众的祝愿,无数时光以来对上古先贤立下人道的探究明悟践行,精读千百卷书升华而来的精神智慧等等,几十年的积累中,在此时情感怒火的喷涌宣泄下骤然蜕变,形成一种大气磅礴、浩浩荡荡的力量。
当白光瞬间破灭大半的黑烟尸毒之气,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走!”聂庆卓率先反应过来,虽然对自身发生的事摸不关头脑,心中很是奇怪,不过现在可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的一声走,不但让铁将军、诸葛流云等回过神来,也惊醒也呆滞中的僵尸。
“呜嘿嘿嘿嘿,原来这就是主上杀你的理由!”僵尸身上更多的尸气爆起,如狂卷的暴风,将突围的众人团团拦住。
“胆敢阻挡主上救世者,都该死!死!死!”僵尸狂吼,三个死字,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凶猛、一声比一声邪恶。
它飞到高空,俯视大地,尸气滚滚,越聚越浓,直至漆黑如墨,宛若固体。它像个倒立的巨碗,将聂庆卓一行罩住,并向中心慢慢收拢,誓要将他们碾成粉碎。
尸气中,暴发过后便迅速收束的白光在聂庆卓头顶形成半尺炽白光线,发出温暖白光,笼罩五尺方圆,将还能活动的几人牢牢护住。
光环里,铁博风、诸葛流云试图攻击,却全然无用。无计可施的众人只能看着光环范围在尸气的消磨下不断缩短,步入绝境。
“我诸葛流云天资过人,聪明绝顶,不过二十便开辟灵泉,法力不绝,想不到还没跟师妹表白就要死了,真是天妒英材!”诸葛流云心里不干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