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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陷入

这样的世界,有时候真的是足够无聊呢。

耿元旭的脑子里总是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他把这归结于“中二病”,当然,他也认为这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毛孩”可能都会有的想法。当然,他的生活较他人来说并不会枯燥太多。锻炼、打工、和好友出门游玩,暑假里的日程排得虽然满但不紧张,俨然已经有一副成人的味道了,但他期望的却不是这样的一个“充实”生活。

就好像希望世界上突然出现了魔法,那样生活完全被颠倒过来,变得紧张而又有“快感”。诸如此类的事情,总是充斥着耿元旭的大脑,因而他也才会把自己的这种念头归结为“中二病”,这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他确实希望这个世界能有一些更超乎认知的东西,但快要成年的他思想已经不再那么幼稚,让他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像魔法那种事情,大概只会存在于另一个次元吧。

走在打工完回家的路上,天色早已黯淡下来,打开手机,时间大概是六点半,一一将各种交流软件里的邀请信息划去,有熟悉的人的信息稍微回复一下“抱歉,今晚有事,明天再说”这样的话敷衍过去。其实他只是想在夜色下独自行走一会儿,或者一个晚上,来感受一下这个城市是否还有让他能感受到“有趣”的地方。

耿元旭平常的锻炼不少,身体也长得挺结实,虽然一米七的身高让他本人很不满意。他经常选择在现在所走的这条路上骑车或者慢跑,今晚他却只是想慢慢行走几步,因为平时一直奔跑着,总是会忽略很多东西。

也许有时候,上帝真的会在不经意间制造一些“惊喜”,至少对耿元旭来说是这样。

不知不觉漫步到了远海市的一条名为“堕落街”的著名小吃街上,耿元旭本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这条小吃街他已经来了无数次了,从初中到高中,再到现在这个高中的暑假,几乎每次放学,总是会有同学拉着他一起来这边享用各种小吃,虽然说人会对过去的一些东西特别留恋,但有时候,过度的东西也会让人感觉到厌恶。即使还未到厌恶的程度,耿元旭也没什么兴趣再多看几眼周围了,这里的香气都已经腻味了。他不知为何要再挤到这条街上来,因为这不是他平常会走的路线,近几天他几乎是躲着这里的,只是以前脚走得熟路了,不知不觉也就循着习惯迈向这边了吧。

“老板,来一份小笼包。”

即使已经吃腻味了的东西,在毫无选择的时候最终还是会选择它,每个人心中大概都会有一两份这样的食品吧。耿元旭看着手中还热腾着的小笼包,大口吃起来。

“这儿真的很拥挤呢。”

当他想休息休息,随处找了一个街边的长椅坐下来吞咽手中的小笼包时,他身边的一个人这么和他说道。耿元旭猜想大概是刚来这边游览的旅客,也没看向他,只是自顾自吞咽着食物,含糊地说了起来。

“是啊,有时候你会觉得很热闹,但当你想买个鸡排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队伍都排到了对面的烧烤摊上,换做是我,一点儿食欲也不会有了。”他停了停,又思索了一会儿,“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人就喜欢排队,不然一个队伍就不会越来越长了。看,他们还在继续往那里挤呢。”

街前变得越来越混乱,行走的人和排队的人汇在了一起。

“是啊,我也不喜欢排队,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那会很无聊。当然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比较消极的人,有时候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无聊透顶了,排队这种事情只是所有无聊中的一小个,所以有时候我还是会默默忍耐一会儿。”那人好像在把玩着手中的什么东西,耿旭只是靠着长椅,看着天空,吃掉最后一个小笼包,边上有什么影子在晃动,但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倒是觉得我还算是个积极的人,生活也挺丰富的,但是一旦你体验到足够的生活丰富后,又会觉得这一切都好无聊……不过毕竟我的生活是那样一帆风顺吧,家里也没什么较大的灾难,要是有的话,估计没什么时间来考虑无不无聊呢。”

“你听上去是个有趣的人。”对方以一种打趣的口吻说道,耿元旭自己也不禁笑起来。

“除了我自己,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很有趣。对了,你是来这里的游客吗?”

耿元旭觉得自己之前一直没看对方显得有些无礼了,想转过身来正式地打一次招呼,看到的却不是一个“人”,当然,除非你把玩具人偶定性为“人”。

一个身高不足他一半、身着紫色西服的积木人偶在他身边坐着,手中甩动着一根轻巧解释的棕色短拐杖,他带着一顶同样紫色的高顶礼貌,胸前扎着一个漂亮的红色蝴蝶结,打扮体面,但依旧无法让人不在意他是个积木人偶的事实。在木质的面庞上的红色眼珠呆滞地看着耿元旭,嘴角像所以玩偶一样,都是被设计成上扬的微笑形式,但不知为什么,这让耿元旭身体有点发凉。

“确实,是个游客呢。”

他确确实实地说话了,不过那个木质脸上颜料画出的嘴显然不可能动,但从那个人偶身上却传来了一个深沉的声音。那正是与他刚才说话的“人”的声音。

“你……”

或许第一反应是被这个过大的积木人偶吓到,而不是被他会说话吓到,但当耿旭擦擦眼睛想仔细确认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边上只有一根破旧的木条摆放着,长椅空空荡荡,好像根本没有人愿意坐上去似的。

“怎么……这……”

他惊讶地环顾四周,却没在发现那个紫色的身影,好像一瞬间有人把那块木头烧成了灰全部消散掉了。而有几个路人好奇地往他这边看了看,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物种。

“也许刚刚自言自语了什么吧……真是的,已经开始因此出现幻觉了吗?在这样发展下去会不会真的变成病啊……”

人们总是愿意选择用科学来回答一个问题。耿元旭也是,因为他不是再是一个幼稚的人,那么“自己刚刚做了一个短暂的小梦”这种回答会比“这个世界存在一些怪异的东西”这种想法要靠谱得多。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因此高兴还是感到悲哀,因为和一个会说话的积木人偶聊天确实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得了什么妄想症,那么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吧。

“不过,再在外面逛一会儿的话,会不会再看到那样的事情呢?会说话的玩具人,还会突然消失!有够带感的,不过如果真的再看到,那么我真的是完完全全病入膏肓了吧。”

傻笑了一会儿,耿元旭站了起来,回到了堕落街汹涌的人潮中。这次他走得更加不认真了,因为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处张望上,总是时不时会撞上一些人,尤其大家总还是会拿着刚买来的热乎的小吃,衣服也总是不免因此遭罪,有时候还会被滚烫的汤给溅到。在连续向九个路人表示对他们食物英勇阵亡于自己怀中的歉意后,他才把步调放慢下来。

“果然还是不可能的。”

那个积木人偶大概只有正常人的一半身高,但是作为一个人偶,他已经十分大了,要是那么一个人偶在人群中穿梭,口中说着请让一下,或者拿出十块钱买几串烧烤摊的羊肉串,绝对早会有人尖叫起来:“看!这边有块会说话的木头!”

“嘛……果然还是太夸张了点……哈……哈哈……”

一边走着,一边掏出手机,边在人群中穿梭着,边想着在说说里写些什么。“今天遇到了一个会说话的巨型人偶”?那太蠢了。“你们有没有在夜晚七点半的时间吃小笼包的时候遇到一个身着紫色西服身高一米不到的绅士”?真是毫无意义。

在手机上码了半天字,又全部退了回去。把界面拖到了聊天界面,看着热闹的群里,各种还是吵吵嚷嚷的发红包,耿元旭连点进去的兴趣都没有,直接翻联系人找到了自己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他打算先和他们先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们会给出比较好的建议,比如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去海边度假两月来放松一下高考后紧张的心情。

“今天遇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在堕落街……”一边码字的他一边在人群中前进着,忽然猛然撞到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玩意。

“抱歉!抱歉!”

好像那个东西本来就站在街的中间,没有一点动弹。耿元旭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才再次接受了在积木人偶之后的又一次冲击。

“我没事哦。倒是你,怎么了?”

对方会问这个也是意料之中,因为在耿元旭看到自己所撞到的“人”时已经完全处于惊讶的状况。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使用“人”这个词的时候加引号了,这同样也是意料之中的。当你在街上撞到他人,想道歉时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头高约2米、穿着人类服装的棕熊,还一脸笑眯眯地冲着你挥手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自己早上开门的方式和脑子中的至少一样出了一点问题。

“啊,我都忘了。你能,看到我吗?”

棕熊眯着眼睛,声音缓慢而且懒散,笑容显得十分和蔼亲切,这副表情在一个原本凶狠的野兽脸上出现时是一个很奇妙的组合。处于惊讶中的耿元旭很快缓过劲来,这时候他的心中是十分激动的,但他还是看了看四周。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站在人群中的异样的“怪物”,也没有人在意站在路中间不继续前行的耿元旭,大家似乎十分默契地避开了中间的位置,给两人留下了空间。

“这是,怎么回事……”

害怕这种奇妙的氛围被自己打破,耿元旭还是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好奇地望向一直眯眼微笑的棕熊人,后者伸了个懒腰,却慢悠悠地扔给了他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要开始了哦——找个好同伴吧。”他厚实的熊掌拍了拍耿元旭的肩膀,耿元旭确实感受到了毛茸茸的爪子拍在自己的肩膀上。

“唉?唉!什么,什么意思?”

棕熊人又行走回了拥挤的人群中,他们直接的空隙被新来的路人给填满,耿元旭却完全被挤在后面,无法前行,只能在后面大声呼喊着,路人却对他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然后又自顾自地前行。

又剩他独自一个人了。在积木人与棕熊的双重冲击下,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走出堕落街,再次看了一眼还未打完的打算发给好友的消息,耿元旭思考了一会儿,关掉了QQ,直接打开了通讯录。

他确实需要一些来自好友的帮助了,不然他接下来还会看到些更加奇异的东西吧。只是他觉得,这一切也许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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