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林应物一直在跟林母打闹,章姨娘和林兰娘也在旁边附和,林月娘也不时插上几句话。林玉娘越看心越烦,她站起来说:“娘,我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林母错愕地看着她,林玉娘也不等林母回话,径直走了。林月娘连忙站起来说:“娘,妹妹可能是赶路不舒服,今天还在码头吹了会风呢!我去看看她吧。”
林母脸色好看了一点,点了点头说:“那你去看看吧,要是真不舒服就让柳妈妈去找个大夫。”
林月娘说:“是,女儿知道的。”
等林月娘走了,林母看着章姨娘说:“这孩子,不舒服也不早说。”章姨娘细声细气地说:“三姑娘是怕夫人担心呢!”
林月娘追上在前面走的林玉娘,小声地喊住她:“玉娘,你怎么了?”
林玉娘本来不想停,但是林月娘毕竟是她在这个世界关系最好的人了,她还是站住了。
林月娘先问:“你是真的不舒服吗?”
林玉娘翻了个白眼:“不是。”
林月娘觉得生气,既然不生气干嘛突然离席,林玉娘做事也太不讲礼貌了。她看着林玉娘难看的脸色,不想跟她吵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说:“不是说过了吗,不要翻白眼,这样不好。”
林玉娘不在乎地说:“什么狗屁,谁稀罕!”
林月娘急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你平时看的,圣贤,书哪里去了?”她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玉娘想说什么圣贤书,谁在乎,又不想对林月娘发火,只是说:“好了,我先回房间了,你回去吧!”她可以不在乎林母对她的印象,但是林月娘是很在乎的,她也不想林月娘因为她而被林母不喜欢。
林月娘一个人呆站在那里,被林玉娘的粗话彻底惊着了。她呆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往四周看了看,四周黑乎乎的,除了夏风之外没有别人了。她对夏风说:“夏风,要是玉娘说的这句话被别人知道了,我就卖了你。”
夏风本来也被惊呆了,听了林月娘不留情面的话,眼睛顿时红了:“姑娘,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相信我。”
林月娘缓和了语气:“夏风,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怕你觉得这件事不重要,到时跟你的好姐妹闲聊出去,玉娘的名声就被你全毁了!”
林月娘不是不看着夏风,但是跟夏风比起来,当然还是自己的嫡亲妹妹更重要。林玉娘的话太粗俗了,传出去名声就要坏了,到时候别人都会觉得她粗俗不堪。
她又哄了哄正在那指天发誓的夏风,夏风毕竟一直照顾她,她也不想让她受委屈。还是往林玉娘那边去了,刚刚听到这话的,还有秋实呢!谁知道这个丫头会不会转眼就告诉了林母。
另一边,林玉娘正把门锁了,趴在床上。按理来说,林母的行为不应该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只是想起之前柳妈妈说的话。
之前柳妈妈告诉她,明天要去外面给她们两姐妹买了套衣服,她想起她曾经看过的小说里,大户人家都是让别人上门的。就开玩笑地问了柳妈妈一句,她本来以为是林府没钱,柳妈妈却告诉她,是因为林明德不希望林母用黄家的钱。所以林母一向也不敢大手大脚花钱,柳妈妈还告诫林玉娘不能乱花钱,要多读书。
林玉当时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你不喜欢用商户的钱,当初你有本事别跟商户结亲啊!自己不用就算了,还不让自己妻子用。估计当年也是不想用自己大舅哥的钱,宁愿把自己两个小女儿送回老家去。要知道古代小孩子的夭折率是很高的!
然而更让林玉娘悲哀的是,在这个时代,林明德绝对算得上是个很好的丈夫人选了,对于商家出身的林母来说,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就算已林玉娘的眼光来看,也不会昧着良心说林母嫁给别人会更好了。
一个商人之女,结亲的本来只是个少年举子,后来居然成为了年轻的进士!进士比举人地位高太多了,尤其是年轻的进士。林明德当年没有悔婚,还是跟林母成亲了,多少人夸他讲诚信!林母又生了个长子,唯一不如意的是丈夫更喜欢姨娘,但是姨娘只生了一个女儿,大家都觉得林母是有福气的人。
林玉娘一开始觉得林母是时代的受害者,然而她看到林母对儿子和女儿的不同的时候,她才知道,林母即是时代的受害者,也是时代的造成者。
她虽然早已知道这个时代的落后,但是亲身经历和在书上看到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她想要融入这个时代的时候。她既想要融入这个时代,因为她没有后路可退,又不愿意被这个世界同化,成为她曾经深恶痛绝的那种人。
她恨恨地躺在床上,对在外面喊她的春雨说:“你不要在敲了,让我安静会!”
从来没见林玉娘这样的春雨吓得立刻停下了,讪讪地说:“姑娘,那你没事了再喊我。”
林月娘这时候也到了,对春雨说:“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秋实老老实实地给她行了礼。
林月娘打量着秋实,秋实面不改色地认她打量。林月娘说:“旁的我也不多说,只有一句话,要是母亲对三妹不喜,我就当是你把她说的话告诉母亲了。”
秋实这下紧张了,本来她不打算去告密,自然不怕林月娘打量,林月娘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自然做不出什么灭口之类的事,想要卖她出去也是很不容易的,她爹是林明德身边的,自然不怕。
但是把林母不喜欢林玉娘的事算到她头上,那她也太冤枉了吧!终究她只是一个丫鬟,被两个姑娘厌恶,那是件**烦!而据她的观察,这位三姑娘似乎比较自我,也不喜欢讨好人,甚至对林母也没有那种孺慕之情,这样的三姑娘,被又不是养在林母身边的,被林母不喜欢的可能是很大的。
她张嘴想要说话,林月娘摆摆手并不想听:“你要是不想被我为难,只要事事想着你家姑娘就行。”
林月娘说完走到林玉娘房间外,对林玉娘说:“玉娘,我知道你是吹了风觉得头痛,你多休息会吧!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告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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