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绳套的阴影依旧映在床头,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蜡烛气味,种种的迹象告诉我刚才所经历的并不是幻觉。
倦意在我的全身蔓延着,但我就是闭不上眼睛,我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梦魇状态,除了脑袋身体的其余部分已不再是自己的。“不要再想什么了,明天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竭力的劝服着自己,漫漫长夜或许只有睡眠才是唯一可以度过的方法。
但今夜又注定是不平静的,就在我即将合上眼皮的那一刹,一种奇怪的声音蛮狠的冲进了我的耳朵,声音是那么的尖利刺耳,就像是锯齿在铁板上蹭来蹭去一样。
我猛地将眼睛大睁开,窗户开了,刚才的声音可能是风声也说不定。
我懒洋洋的直起身子走到了窗前,榆树浓密的枝条在风中不住的摇摆着,但声音的源头却不在这儿,好像是从前院传来的,夹在这种声音里面的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像是一个母亲在哄孩子吃饭说的话。
“管他的,明天一早就可以走了!”我心说了一句,两手扶在窗户框上准备合上窗门。
“哎!”那个熟悉的叹息声再度响起,我一转头看见一个黑影闪过走廊深处。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推开门跟了上去,黑影似乎与我刻意的保持着一段距离,我加快脚步,她也加快脚步,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把我领到了前院。
最靠西的一间厢房亮着灯,影子直直的走到了门口便凭空消失了。
“或许她是要告诉我什么?”我从袋里摸出了三枚驱魔铜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前。
门虚掩着,我怕上面的格子会映出我的影子于是匆忙蹲了下去,屋里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慢慢的摆着一桌子菜,骆磊的母亲穿着正对着我坐着,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婴儿。
我将眼睛斜了斜,桌子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的皮肤有些暗黄,侧面对着我,全身被厚厚的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眼睛里没有一丝活气。
“多少吃点吧,忙了一天了。”骆磊的母亲笑盈盈的从盘子里夹起了一块红烧肉递到了男人面前的碟子里。
可是男人却无动于衷,依旧木僵般的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爹,我知道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不理我是吧?”骆磊的母亲保持着笑容,又从一条鱼的身上挖下了一块肉放到了男人的碟子里,“来尝尝吧,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我一点姜都没放。”
一切看上去很平静也很安详,但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屋子里太安静了,从头到尾都只像是骆磊母亲的一场独角戏,男人包括最喜欢哭闹的婴儿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说你到底生够气了没?”骆磊母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愠色,然后她戏剧性的又转怒为喜,一脸慈祥的盯着怀里的婴儿。
“宝宝不哭啊,妈妈待会儿就哄你睡觉......”
可怀里的婴儿并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