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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是夏天的一个黄昏,我站在三十二楼的阳台上,俯视火车站北面的车水马龙。我刚写完我的第一个长篇小说,把周仁溢写进去不少,但初稿始终没给他看。写稿的极度紧张,常使我像神经病一样目光呆滞。尤其是那天的稿子,写到结尾的时候,仿佛长跑运动员到了最后的冲刺,我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依然是强弩之末的无力和疲惫。

我给周仁溢发短信,告诉他稿子写完了。周仁溢叫我赶紧下楼,他要领我去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我习惯套一件碎花筒裙,里面没有胸衣和底裤,有时候就这样下楼,不管人家看不看得出来。坐上周仁溢的车子,才发觉身上这件筒裙颜色很浅,连自己都看得清衣服里面的黑乳头。我要上去换衣服,或者至少把底裤和胸衣都穿上,可周仁溢却劝我别费那个事。他说天快黑了,又是到乡下去,不必穿戴成淑女样子。

那是我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坐周仁溢的车到外地去。车子走江阴大桥过江,原来苏北离我们这么近。以前我对苏北的印象,全是从我的爷爷嘴里得到的。他说苏北穷啊,苏北人大街上拉黄包车的多,澡堂子里敲背扦脚的多,拖儿带女地唱莲花落挨门挨户要饭的多,这长久误导我一碰到讲苏北话的,就想掏钱包接济人家。所以我怎么也没想到,苏北的芦苇、水杉、稻田、河流,都漂亮得了不得,可谓美不胜收。拍风景照只须避开电线杆,就能拍出好照片。

周仁溢在苏北当知青的时候才十五岁,那是四十年前的邈远往事。他把车子停在一个打谷场上,前面是他住过十年的那个小村子。下车后他挎着一个包包,挽着我的胳膊,迎着皎洁的月亮,由北而南穿过村子朝村外走。那村子里是老人多且老房子多。那些老人在老房子里头看不清周仁溢的面孔,跑出来看我们的都是小孩子不认识周仁溢,不然准有人喊出这个上海人的名字惊讶一番。我以为他要带我去某一家做客,把我当他的年轻妻子介绍给人家,甚至在人家屋里吃饭喝酒叙旧唠嗑住一宿,可他并未惊动村里人。

村北全是棉花地,远处有黑乎乎的防风林。小村的灯光越远,天上的星星越大。我第一次看到了茧火虫好不兴奋。那虫儿带着绿色的光点,飞翔在森林般的杂草间。后来就看到了好看的磷火,有两撮特别大,全是蓝绿色的,像两点烟火末子,但比烟火持久。起初我不知道那种亮光是磷火,以为是更大的萤火虫呢,扑过去要抓一个来,哪里知道那就是叫鬼火的鬼东西。

周仁溢带我往磷火方向走,我觉得他是要彻底满足我的好奇心。那儿是一片阴森森的柏树林,林子中有一个接一个的土堆儿,且个个都顶着海碗状的圆形泥块,仿佛是一顶顶小丑帽子。荒草几乎遮盖了那里的每一寸泥土,而刚才看到的那些磷火,现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也看不到了。这时能看清楚的是那些土堆前的大小石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这里是一片埋死人的坟地。

村子已经很远了。我们已经走到林子里头。周仁溢仍挽着我的胳膊,带我朝林子深处走去。这里非常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没有路;刚才的小路,很快给走丢了。此刻周仁溢却胸有成竹,朝着他要去的那个方向走。

“怕不怕,治儿?”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叫我别紧张。

“假如你现在杀了我,公安局不容易查到你。”我也拍了拍他的手背,叫他别紧张。

“你怎么会想到我要杀你?”

“杀了我把我埋在这里你就可以把那个房子给另一个女孩住。”

“不愧是写小说的。”

我们走到荒草最深的地方停下来。周仁溢递给我一个袖珍电筒,叫我打亮光照着他。此刻他开始弯腰拔草,我站在一旁给蚊子咬。不是我不怕蚊子咬出蚊子块,不怕抓蚊子块抓出污血和疤痕,而是意识到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只能隐忍不言。假如周仁溢真要对你下毒手,你很快就要失去你的生命了,给蚊子咬几个蚊子块又算啥?

后来是周仁溢也给蚊子咬到了,他从包包里取出一盒风油精递给我,叫我抹胳膊抹腿,让蚊子闻了难受。不久周围的荒草给拔得一干二净,露出一块兀立的石碑。这石碑上死者的名字能看得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我望着石碑后面那个不大的坟堆暗自推想,这个女人生前肯定跟周仁溢有瓜葛。

周仁溢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碗,取出一双筷;又取一个纸盒子,里面一半是鸡块,一半是南瓜饼。最后取出纸和打火机,细心给亡灵烧纸钱;一面烧,一面给我讲这个女人的事。他说这个女人的老公是洛阳地质队的,文化大革命被打成反革命分子,死在郑州监狱里。老公坐牢后不久,她被遣返原籍,回老家种地。果然她生前待周仁溢不错,常给周仁溢好东西吃。今天是她的忌日,周仁溢每年都这个时候来;悄悄地来,悄悄地去,不惊动村里人。灭了最后一粒火星,把烧纸的那块泥土踩了又踩,确信不会发生火灾后,周仁溢才再次挽起我的胳膊,带我走出这个阴森怕人的坟地。

回到车子里才觉得好享受。车子里头打了冷气,开了音乐,没了蚊子咬,没了虫子爬,我们一面喝苦艾酒一面吃叉烧,周仁溢不时跟我碰一碰高脚杯,谢谢我陪他来这里;以前就一个人来,没人照电筒,没人说话,格外寂寞孤独。他说你是作家,你应该了解这些事情。假如你不知道萤火虫和磷火有啥区别,你就不敢把它们写到你的小说里。我要周仁溢回去后详细给我讲这个女人的事。我说现在我要睡觉了,你用心开车,别把车子开到公路底下滚到河塘里。

周仁溢关了车内的小灯,替孙治盖了一件衣服,替她合上眼皮,仿佛怕她死不瞑目。孙治伸胳膊摸了摸他的脸,露出一对甜甜的笑靥。车子已经发动,孙治已经入睡。假如今晚把孙治除掉,把那个房子卖掉,现在房价又升上去不少,大概能还清欠人家的钱。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做?周仁溢一面开车一面想,左思右想,犹犹豫豫。以前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若不是孙治自己这样讲,就不会有这种念头。现在几乎没人知道孙治在上海居住,几乎没人知道孙治跟他在一起;孙治的父亲母亲,也是只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现在就把孙治掐死行不行?把她装到蛇皮袋里,再把千斤顶装进去,让蛇皮袋沉重起来,一起沉到芦苇荡里,沉到水底下。

你晓得南舍村西面有一片荒凉而辽阔的芦苇荡,最里面是人迹罕至的鸭子滩。你能够把蛇皮袋弄到那里去。你明白你会惊动那里的野鸭,但不会给村里人看到。前面小河里有一条船,你以前是撑船老手,你把车子停在前面的树林里,把蛇皮袋扛到那条船上,然后把船撑到芦苇荡里。那儿的复杂水路,至少去年还没变。从前日本人追新四军把摩托艇开进去没开出来,两个摩托艇都迷了路,最终都给新四军扔手榴弹炸沉了,当年你戴着潜水镜在水下看到了那个吸咐着几万个螺蛳的金属艇身。据说日本人最终是拿出生物武器来对付那个芦苇荡的。他们从日本运来一种繁殖性很强的龙虾,把这种龙虾全扔到芦苇荡里头,企图破坏我国的生态环境。可结果呢,这一带龙虾特别多,抓龙虾的多,烧龙虾的也多。如今南京人北京人所吃的龙虾,若溯流追源,其九宗七祖都是在那个芦苇荡里。而如今南舍村人出去打工的,到南京打工,到北京打工,全是烧龙虾的;屈指数来,无一例外。即使你撑船给人家看到,给村里人看到,给抓龙虾的看到,人家以为你也是抓龙虾的,不会多看你一眼。蛇皮袋车子里就有,捆袋子的塑料绳车子里也有。你只要把车子开到前面那个树林里,停了车拿手掐住孙治的脖子,掐到她伸腿断气,方便装到蛇皮袋里;用两个袋子装,一个袋子从头部往下套,一个袋从脚底往上套。那条船就在树林旁边,船篙就在船上,从这里撑船到芦苇荡里面,再到芦苇荡最里面的鸭子滩,最多半个钟头。

你明白你没脸跟孙治讲你没钱了。那个房子已经送给她,哪能变卦问她讨回来?你的麻烦事情是,现在你拿不出钱来还人家的钱。你从未失信于人,所以一向口碑不错,所以人家肯借钱给你,使你生意越做越大。你不是神仙,哪能想到美国次贷危机波及全世界。以前十拿九稳的两笔出口生意,现在全黄了,不但赚不到钱,还将本钱全赔进去。

你来这里看柳若兰,每年都来,就这个日子来。你是十年前突然看到了白衣白裙的她,才明白不该将她遗忘。当时你在青岛谈一笔生意,有漂亮女孩陪你爬崂山。你跟那女孩在密林里宽衣解带,柳若兰就站在衣服跟前看你们颠鸾倒凤。你问她怎么来青岛的,穿旗袍不是更好看么,她说我现在哪有钱买衣服。于是你从那个女孩的身子里抽出你那个粗壮家伙,从她身上站起来,面对面朝柳若兰走去。你知道柳若兰一动未动,也知道你跟柳若兰的间距始终不足两米,可你怎么也挨不到她,拉不到她的手,亲不到她的脸。你走了好久好久,至少二十分钟,一直看得清她的脸,却挨不到她的丰腴身子。你回头看那个仍躺在草地上的女孩,发现那女孩已变成一滩乳白液体,只有眼睛、头发及阴毛是黑色的。你拿中指点了点她的脸,那液体黏稠得像拔丝山药一样,拉得出一根细长的白丝。你想知道这白丝到底能够拉多长,于是竖起中指,慢慢朝树林外面走。你走到石阶路上,走到山脚底下,发觉这根白丝不但像茧丝一般细长,也像钢丝一般坚韧,奇怪得不得了。后来就走到了中山路,走到了海边,走上栈桥,最后来到栈桥顶头。前面是海水了,没法再往前走。拨一拨这根像琴弦的白丝,响起两声高音阶的声音,知道还没断。

你住的酒店房间就看得见栈桥。这时你发现陪你来青岛的那个女孩,正裸身站在窗口看大海。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像牛奶。她说你刚才说梦话了,提到一个女人名字。这时你才明白,柳若兰托梦给你,要你给她烧些纸钱,看来她现在手头紧。于是自那以后,你就年年来她的坟前祭奠她。你总是在这个日子来,总是晚上来,蹑手蹑脚,烧了纸就走,不惊动村里人。

按理讲那件事原本能够避免,可惜当年你还年轻,没有知识,没有经验,给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假如那天中午你没去她家借苏联书,其书名叫《金蔷薇》;或者假如之后的那几个晚上,你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你屋里看《金蔷薇》,继续一笔一划地写你的斗地主小说,柳若兰就不会出事。

当时柳若兰的老公还没死,还在号子里给关着,关在郑州监狱里。夫妻间一年通三五封信,信里也不敢乱讲,也没啥好讲,只是彼此报个平安;也偶尔讲一讲身体情况,讲一讲饮食情况,讲一讲学习马列主义。那个人比窦娥还冤。他解放前读大学读的是测量,曾经给测量专家王之卓先生做过半年助手。因为他父亲是地主,大哥是国民党团长,二哥是伪乡长,三哥跑到台湾去了,家庭关系很复杂,入党、提干、加工资,都轮不到他。不过因为他在地质队里测量活干得好,再复杂的地形也拿得下来,再艰难的计算也算得出来,地质队少不了他。后来虽然也给打成了右派,戴了好几年右派帽子,日常生活受到严密监视,但由于他工作卖力,并经常解决疑难问题,一个对他颇有好感的队长就替他到上面活动一番,给他摘了右派帽子。后来到了文化大革命,地质队的测量活不多了,其难度也大大降低,一个对他颇为反感的人当了队长,把他定为反革命分子,轻易完成队上当年至少抓一个阶级敌人的政治任务。据说是有人向组织检举他,讲他把一个三角点的点位选在低洼处是破坏地质生产,直接对抗毛主席“抓革命、促生产”的伟大号召,企图破坏社会主义并复辟资本主义。

那时候,柳若兰是队上的化验员,一个懂测量的悄悄对她讲,出事的那个点在一道平梁上,比最高处只低了三五米,肉眼看不出来;即使队干部到实地去检查,也查不出来。

“为啥不把那个点选在最高处呢?”柳若兰问。

“因为最高处的通视情况反而不理想。”那人说,“站得高并非肯定看得远。”

“啥叫通视情况?”

“就是你在这个山上,我在那个山上,看你能不能看到我,看我能不能看到你。一个点往往要同时考虑周围好几个点的通视情况,最高的位置通常通视情况最好,但例外的情况也不少,比如某个点给某棵树或某个房子挡住,就看不到要看的地方。”

柳若兰也是大学里出来的大学生,人也聪明,人家对她讲的这些专业术语,一听就明白。于是请了两天事假,一个人先坐火车后坐长途车到济源那边的王屋山去,实地查看她丈夫被人检举的那个测量点。她带了她丈夫的罗盘和皮尺,爬上了那道高高的黄土梁。没想到上去了下不来,因为黄土疏松,坡度又陡,只要停一停,脚下的土就会往下滑,就摇摇欲倒要滚下去。

假如你没站稳,就会骨碌骨碌往下滚;从四百五十米的高坡上,滚到最深的沟底里。又找不到路,只晓得直上直下,结果一直往下走,就走到越来越陡的地方,越来越不敢下。后来才看到底下是一个深潭,你不会水,掉下去准给淹死。于是你转身往上走,打算回到梁上去,就蹲在先前看到的那棵老榆树底下过夜。可是,你的腿脚此刻已疲乏无力,往上走的时候,你也会停下来,脚下的土又在往下滑。你想平衡你的身体,可单靠你自己的力量,靠你对重心的技巧性移动,全无济于事。更可怕的是,你看到不远处有个动物,看不出它是狼是狗。而且天快黑了,山沟里天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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