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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单于之死(1)

匈奴的王庭座落在绿草如茵的大草原。在雄伟华贵的王庭四周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军帐,每个军帐的门前都有持刀的侍卫们严密地守着。

辽阔的大草原放牧着成千上万的骏马——它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马。

大草原的四周是高插入云的大雪山,山坡上长满了巨大的云杉。

距离王庭不远的雪山下是微波荡漾的大湖泊。靠近大湖的山顶上有一挂非常宽阔的大瀑布,直冲大湖,溅起哗哗流淌的白色水珠。

单于的巨大庭帐离湖不远,在庭帐前的高台上有一个巨大而又伸向半空的木杆,木杆顶上飘荡着大纛,上面画着一只凶恶的狼头。

狼是匈奴军旗的标志。

一支匈奴骑兵狼狈地逃向王庭。这支军队的将士大都身上插着箭。疲惫的战马也都插着箭。

侍卫们护拥着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这人的臂上和背上全都中了箭。他所骑的马也中了箭。

这支骑兵来到王庭外的大山口,一位骑马的年轻军官向把守山口的匈奴将官出示了一枚单于的令牌。

匈奴将军看过令牌立即命令把守山口的将士们分开了,让出了一条通道,让这支人马进入大山里。

一位骑马的年轻军官来到王庭的大门口停住了,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对把守帐门的将士出示了单于的令牌。

看过手令的将官立刻进入大帐,引出一位年轻而又高大的将军。手持令牌的年轻军官看到走出帐门的年轻将军急忙跪在地上参拜。

年轻的将军扶起跪拜的军官,急切地说:“我父单于现在何处?”

年轻的军官把单于的令牌交给单于的儿子,恭敬地说:“回小王爷的话,单于受伤了,带领人马回来了,现在正在大山口外的山路上走着。单于命小将传报于小王爷,带兵去接应。”

被称为小王爷的人长得年轻英俊,他的名字叫英曼。

他听说自己的父亲回来了,立刻带领大队骑兵冲向大山口。

英曼带领人马来到大山口看到迎面走来一支人马,为首的士兵打扮的骑马人竟是他的父亲。他立刻跳下马,跪在父亲的马头前说:“父亲受伤了,让孩儿扶父亲下马吧!”

伪装成士兵的单于说:“英曼,快起来,你立即命令将士们严密把守山口,防止敌人追杀。”

英曼立即站起来,指挥他的人马把守山口。

伪装成士兵的单于带领败兵进入山口,向王庭走去。

英曼在大山口布置好把守的将士,并做好埋伏,然后带领侍卫们进入山口,向王庭赶去。

英曼虽然很关注大山口的安全,担心敌人追杀而来。但由于大山口地形十分险恶,不易深入,再加上他有强大的伏兵设下重重陷阱,所以此地固若金汤,他放下心来。

他最关心的是他的父亲。父亲的生死跟他的命运休戚相关。

所以,他骑上马飞快地追上了他的父亲。

英曼和他的侍卫们把伪装成士兵的受伤的父亲扶上睡台,然后脱去衣服,摘掉军帽,取掉伪装,出现了一个老者的形象。

他就是匈奴的老上单于。

英曼给老上单于换上新衣服,让左贤王贾里古叫来帐医,给老上单于治伤。帐医查看了老上单于的伤势,又仔细地把了脉,然后,为难地摇着头说:“单于中了毒箭。如果拔掉箭,毒液很快就会浸入心脏,危及生命。”

英曼着急地说:“一定要想办法救好我父亲。帐医,快想办法吧!”

帐医是有名的神医。在匈奴享有很高的声誉。但此时他却为难地低头叹息着。

老上单于感到毒液已经扩散到心脏了,他已经有气无力了。

他以极大的耐心挣扎着说:“英曼,我已经不行了。我是强挣扎着跑回来的。你别逼帐医了,办大事要紧啊!”

他说着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台板上,吃力地说:“英曼,我死后,你继承我的单于位。记住,我败给了汉朝。一定要控制乌孙国,占领西域36国,然后,夺取汉朝的长安,占领中原。”

老上单于说着咳出了一口血。

英曼赶忙用布擦去老上单于嘴上的黑血。

英曼坐在老上单于的身旁,扶住他,流出伤心的眼泪。

老上单于继续说:“现在的乌孙王猎骄靡已经变了,对我们存有二心。你一定要想法占领乌孙国。只要占领了乌孙国,其余36国就好对付了,有的不战就可归降了。”

他说完又咳出两口黑血。

他喘着气说:“快!拿笔墨来,我要立遗嘱。”

英曼命令侍卫们把笔墨皮张放在台桌上。老上单于在英曼的扶持下,提起笔,抖颤着手,艰难地写完了遗嘱。

他望着英曼慢慢地说:“这遗嘱归你了,你当众宣读。从现在起,你就是新任单于了……”

他说完,头一歪,倒在英曼的怀里死去了。英曼抱住老上单于伤心恸哭。所有在场的人也同时大放悲声。哭声传出帐外,帐外所有的将士们统统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英曼单于要为死去的父亲举行隆重的葬礼。英曼头戴狼皮帽,身穿狼皮衣,肩头挂着白布。

所有的将士也都穿戴着和英曼单于一样的服饰,只不过是服饰的规格和大小不一样。

老上单于的尸体被狼皮裹着,横放在木制的高台上。以英曼为首的家眷和所有的将士们全都跪在高台下伏身恸哭。

英曼手里举着狼头旗,站起来面对尸体高呼:“我们是狼神的子孙。我们要继承老单于的遗志,占领西域36国,打败汉朝,占领中原,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台下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举旗高呼:“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英曼转过身,面对大家说:“老单于是狼神的英雄,他死后仍然回归狼神的天国。他以狼神的英灵,将永远在暗中保护我们战胜所有的敌人。”

台下人群应和着:“对!狼神保佑我们,战胜所有的敌人。”

英曼大声说:“现在,我们把老单于的狼体抬放在高山上,让他的狼体归入狼神之口,让他的英灵永远附在天狼身上,永远成为我们的护身符。现在起葬!”

以英曼为首的文臣武将们,把老上单于的尸体抬向高山。

台下的人群跟着走去。

英曼等人把老上单于的尸体按照头枕山顶,脚踩大地的模式放好后,跪在山坡上伏地恸哭。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跪着,眼望着老上单于的尸体默哀。然后又伏在地上恸哭。如此做了三遍。

所有的男女老少也都如此恸哭默哀了三遍。

仪式完毕后,英曼带领所有的人流着眼泪离开了山头。

过了一会儿,一群凶恶的狼飞快地跑上山头,撕开老上单于身上的狼皮,把老上单于的尸体很快吃掉了。

在单于的王庭大帐中,英曼单于把一封书信交给站在他面前的一位将官,说:“你带领你的贴身侍卫,把这封信送给乌孙国王。你们二人到乌孙国要改扮成乌孙人。把信交给守城的乌孙人,立刻返回。免得乌孙王扣押你们做人质。”

那将官记住了英曼的话,带上信,和他的随从离开了王庭。

他二人日夜兼行,按照英曼的指示,来到乌孙国的赤谷城,把书信交给守城的将士,讲明把信转交给乌孙国王。他二人交出信,立即拨转马头狂奔而去。

守城门的乌孙将士以为这两个乌孙武士传来了紧急军情,不敢怠慢,当即转送给乌孙国王猎骄靡。

年约50多岁的乌孙国王猎骄靡长得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一双大眼充满了自信和刚烈。

他看完守城将士送来的信,皱紧了眉头,满脸不悦地把信递给坐在他身旁的谋士布就。

布就虽然已是高龄的老头子,但身体还算硬朗。他长得身材瘦高,面目清净,不失为睿智的长者。

布就看完信,望着坐在王椅上的猎骄靡说:“昆弥,信上说英曼单于让你去商谈国事,你去不去?”

猎骄靡犹豫了片刻,反问布就:“义父,你说呢?”

布就胸有成竹地说:“老上单于死了,你没有去送葬。英曼认为你背叛了他。他请你去商谈国事是假,扣押你是真。”

猎骄靡说:“何以见得?”

布就明智地说:“英曼不派来使,却派武士冒充乌孙将士把信交给城门官,立即返回,足以证明他心怀鬼胎,怕你扣押他的人。此举说明他断定你已经背叛了他。对一个背叛了他的人,他能不扣押起来做人质吗?”

猎骄靡很佩服布就的分析,他望着见多识广的布就,怨恨地说:“义父的看法很正确。我早就想摆脱他们的控制了。老上单于在世时,要我们每年向他们进贡纳税三次,快榨干了我们的血。我国穷困,兵力衰弱,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实在不堪忍受。为了振兴国力,只有摆脱他们。”

布就附和说:“按理说,我们早就还清了他们的债,早就不该进贡纳税了。”

猎骄靡疑惑地问:“义父,我们欠他们什么债?”

布就感慨地说:“说来话长了,那还是你小时候的事,不说也罢。”

猎骄靡追问:“义父,你还是讲给我听吧!我身为一国之主,应该知道自己的过去。”

布就想了一下,说:“也好。以史为鉴,对你振兴国家有好处,我就先从你父亲难兜靡说起。那时,我是你父亲的谋士。我们的国家原先在河西走廊一带,不在这里。那时,我们受尽了大月氏国的迫害。”

布就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继续讲述着伤心的往事——

远在战国时期,大月氏国居住在甘肃玉山一带。这里盛产玉石。大月氏国垄断了这里的玉石,并加工制做玉石珠宝向中原出售。

大月氏国王名叫英尔刀,长得粗壮有力,浑身充满了虎气,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他那国字形的脸上始终布满了笑纹。惟有一双眼睛透出逼人的杀气,使人一望而知他是个非常残忍的人。

正值年富力强的英尔刀很有野心,很有魄力,很有心机。他凭借独有的玉石珠宝不断向中原和附近的国家换来战马和战车,换来钢刀和长矛。

由于经济的不断繁荣,他的军事力量很快强大起来。为了向外扩张,英尔刀训练了数十万骁勇善战的骑兵,他把每个骑兵都称之为下山的猛虎。

英尔刀凭借强大的骑兵,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降服了匈奴、东胡、乌孙国,使这些国家归附大月氏国。每年按时向大月氏国进贡纳税。

大月氏国王英尔刀并不满足于做霸主,他还想占领中原。他考虑进攻中原自己的力量不足,又怕这些附庸国趁机攻打他,使他腹背受敌,成为众矢之敌。

为此,英尔刀决定灭掉附近的这些邻国,一来增强自己的势力,二来解除后顾之忧。

英尔刀传来他的军师商父研究如何消灭邻国的事。商父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不仅能说会道,而且鬼点子很多。如果把英尔刀比作狼的话,那么商父就是狈。

英尔刀问商父:“军师,你认为应该采取什么策略对付邻近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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