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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反诬功臣(3)

左宗棠也爽朗地大笑, 然后直言不讳地说:“骆公不过略施小计,却将我这个山野之人引出来了,在下佩服啊! ”

“季高乃当今孔明,我本当三顾茅庐,但军务在身,实在无法出城,只好出此下策,请季高先生留下来,做我的军师,你看如何? ”

左宗棠听他一番肺腑之言, 感到骆秉章的确是一位求贤若渴的巡抚,也只好答应下来,助他一臂之力。于是,他慨然应允地说:“骆公既然如此煞费苦心,请在下出山谋划,那么,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在下有个请求,请骆公考虑,再做最后的决定。”

“季高先生请讲。”

“有道是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骆公既然如此看重在下,那么,在下也就竭尽心智,解除城下的燃眉之急。不过,众口毁谤的事情往往会贻误军机,坏了大事,请骆公在我设谋军务之时,千万不可轻信他人的谗言谮语,防止小人离间,毁我大业。”

骆秉章听后频频点头,心想左宗棠真是未卜先知的高人,十分钦佩。因为,在他三次派人去请左宗棠出山未遂后,他的手下部将有的便攻击左宗棠徒有虚名,还有的进谗言说他一介书生,不可能有所作为等等,不一而足。

然而这些毫无根据的诋毁并没有减弱他对左宗棠的重视。

如今这些诋毁之事竟被左宗棠言中, 使他对左宗棠更加刮目相看了。他心想当年的孔明未出茅庐便知天下事, 令玄德大为赞赏。而今的左宗棠尚未任职,便能预言恶语毁谤的隐患,真是料事如神啊! 于是,他以十分信赖的口吻,毫不犹豫地说:“季高先生言之有理,我当牢记于心。请先生勿虑,一切军谋大事皆由先生做主,放手去干,我绝不会轻听谗言,请先生放心好了。”

“谢骆公的抬爱。士为知己者死,在下当肝脑涂地以报骆公的知遇之恩。”

至此,骆秉章拉着左宗棠的手一同进入早已备好的膳堂,以美酒佳肴款待左宗棠。席间二人就时下湖南所面临的危机以及如何用兵灭敌等军机大事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左宗棠精辟的分析和用兵的高见,使骆秉章茅塞顿开,不由心明眼亮,信心十足,决心听从左宗棠的用兵谋略,转危为安。

自此,左宗棠将平日积累的军事知识全都用于实践。他事先想方设法筹粮集饷,做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然后征兵选将,集中操练,做到以一当十,组成一支素质过硬的军队,对敌展开攻势。他以声东击西的战略战术,先后两次打败了进军湖南的石达开的十万大军,使湖南转危为安,固若金汤。然后他又兵分三路,支援江西、广东、贵州等地,使石达开无力顾及湖南。解除了军事危机之后, 他又着手创办全省盐茶局和厘金机构, 大力整顿田赋,减少百姓的赋税,广泛提倡广种田少收税的积极措施,促进粮食增产,国库丰盈,保证了粮饷的足够供应,士气自然大振,所向无敌。他的备粮操军措施收效很大,传至湖北,老友胡林翼仿效推广,一时间两湖成为屯粮用兵的重要军事基地。除了自给自足,保证两湖有充足的军粮军饷外,他们还大力支援了军饷处于困境之中的曾国藩的军队,使其解除后顾之忧。

由于左宗棠治军严厉,不徇私情,遭人攻击之事屡有发生。

当时的永州总兵樊燮不守军规,行为不端,挪用公款,被左宗棠参奏以撤职查办论处。而他的仇人伙同樊燮捏造罪名趁机诬告他,当时的清朝皇帝文宗偏听偏信,采纳了湖北布政使吕光的诬陷奏折,欲下旨处死左宗棠。

消息传出后,左宗棠的好友与同僚们十分震惊。湖南巡抚骆秉章立即呈送奏折说明事件的真相,为左宗棠开释所谓的罪状。

湖北巡抚胡林翼也上疏朝廷,据理力争,并请曾国藩出面辩解。

清廷少詹潘祖荫久闻左宗棠是个难得的将才, 虽然一直未曾谋面, 但在郭嵩焘的促使下, 便奏本皇上说:“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清文宗被这些当朝精英们的奏折深深打动了,便命他的宠臣肃顺深入查证,结果真相大白,清文宗当即下旨赦免了左宗棠。

案情虽然真相大白,但左宗棠却愤懑在心,耿耿于怀,认为官场险恶,清廷昏庸,便不想再为腐败的清廷卖力了。

恰在此时,骆秉章又被调往四川平乱,左宗棠趁机辞职,离开长沙重返故居。消息传出, 胡林翼和曾国藩立即写信约他会晤,并请他在曾国藩的军中任职。

左宗棠看到曾国藩当时处于困境, 几次的失败使曾国藩十分不安。加之友人胡林翼出面敦促,他只好奉命赴任,到曾国藩的军中效力。

由于左宗棠操兵有法,严格督军,跃马出征,身先士卒,胸怀谋略,指挥得当,好胜求强,速战速决,不出十天,便将江西的军事重镇强夺归己,然后展开强大的攻势,迫使敌军节节败退,解除了曾国藩的隐患。

当曾国藩进兵皖南祁门县时,左宗棠由于熟悉地理,认为祁门进退无路,易被困死,劝阻曾国藩勿进祁门。然而,曾国藩并未听取他的意见,依然进入祁门,待机而动。太平天国的青年将领李秀成和李世贤率兵十万分三路进军,围攻祁门,断了祁门的粮道,企图困死曾国藩的大军。

孤立无援的曾国藩眼看粮草断绝,人马受困,军心涣散,十分焦急。有的将官面对困境,失去信心,准备乘舟逃走。而有的则扬言准备投降以保活命。而他自己也认为与其被俘受辱,不如自杀。于是,他写好了遗嘱,身挂佩刀,准备在城破之时杀身成仁。

在此十分危险关头,左宗棠率领强兵猛将,从较弱的敌兵缺口猛冲猛打,终于打开一条通往祁门的粮道,以粮草支援祁门挨饿的人马。

与此同时,左宗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击,经过九次征战,终于打败了十万敌军,解救了曾国藩。此时的左宗棠已经占有九百多里的广阔地盘了。左宗棠随时打开地图仔细研究进退的战略要地,然后挥师进兵,往往以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的战术打得敌军闻风而逃。

当他得知他的挚友胡林翼在湖北征战中不幸身亡, 非常愤怒,当即分兵追杀,诛杀了围攻湖北的元凶,使湖北的危急得到缓解。

他根据以沙漠为立足之地而光复南京、苏州等地的战略方案,请求曾国藩准许他增援浙江,尔后一举占领太平天国的首都南京。但曾国藩出于分散兵力而不准。直至清廷下旨责令曾国藩统辖江南四省,并解除浙江之危时,曾国藩出于无奈,认为自己无力顾及浙江,便上疏清廷,请求下旨命令左宗棠督办浙江军务大事。

此时,浙江巡抚王有龄在杭州城破之时以身殉国。左宗棠采用分兵合击的战略战术,分别击败了浙江几个战略要地的敌军,然后又会合福建的大军, 运用合围猛攻的战术, 围剿逃窜的敌军。

当左宗棠攻占了杭州、苏州等城之后,立即围攻南京,在李鸿章、曾国藩等人的大军配合下,他终于攻下了南京城,致使太平天国失去国都而逃向北方。

在左宗棠攻占浙江杭州时, 曾得到大官商胡雪岩的粮食资助。从此他与胡雪岩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为牢不可破的官商联盟。胡雪岩为左宗棠镇压太平天国、捻军和陕甘回民起义以及收复新疆等重大战役起到巨大的后勤作用, 资助左宗棠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而胡雪岩也在左宗棠的支持下不仅发了大财, 而且成为被清廷封爵并赐有黄马褂的红顶商人。其财富之巨,官位之显赫,在当时可谓独一无二。

左宗棠在收复福建后,经请示得到清廷的准许,建立了船政局,专门制造轮船,并训练水师,打算以枪械、弹药等现代化的武器来装备自己的部队,借以防备外国强敌的武装侵略。

此时的左宗棠已由浙江巡抚擢升为两江总督, 可谓权大势重,足可与曾国藩抗衡了。然而左宗棠一直敬重曾国藩,并不与他产生任何摩擦和纠纷。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由于曾国藩镇压太平天国而有再造清廷之大功,加之他兵权在握,拥有半壁江山的势力,引起清朝满族皇室的不安, 有人不断猜疑曾国藩会有推翻满清政府的野心。在这种流言蜚语的惑乱中,慈禧太后也产生出几分恐惧心理,认为曾国藩一旦造反的话,大清的政权将难以自保。于是,她便搜索枯肠,寻找出一个如何巧妙对付曾国藩的办法来。慈禧太后此时早已经历过多次的宫廷政变的夺权斗争, 锻炼得多谋善变,长袖善舞。她不仅伺机制造矛盾,而且很会利用矛盾,各个击破,达到巩固权位的目的。针对曾国藩的威胁,她经过深入的分析和慎重的考虑,终于想出了一个牵制他的绝妙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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