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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砍柴

此刻,奉天十道门里,第六门主青眉道人气的眉毛都快绿了,恨不能把面前跪着的四代后辈医师打成残废。

“你们连一个小娃娃都医不好,我奉天道门养你们何用!”

跪着的几人汗流浃背,一脸哭相,他们几人在四派修纹者里虽然算不上强者,但能在道派圣地奉天十道门里当医师,就说明其医术之高了,但在三代青眉门主的面前还是大气都不敢喘息。

他们知道,青眉道人为了争夺这次的幽冥人受了重伤,损耗了十几年的修为,竟然只带回来一个快要死的男孩!为了争夺这次爬出的男孩,四派不惜动用了三代门主强者前往争夺,道派侥幸取胜,可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孩子不知为何胸口要害被人刺了一剑,要保住他的小命倒是不难,但这一剑太狠,直接把这孩子体内的经脉废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救活了,也是不能修纹的废物了,几位医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青眉道人郁闷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四派如此看重幽冥人,还不就为了幽冥人资质上乘乃修纹的最好苗子,凡是幽冥人,只要不英年早亡,哪个不是成为门派的至强者。

自己年迈已老,实力一直停留在生死后期多年不能精进,而他这第六门里的子弟们又不争气,处处被其他九门的师兄弟打压,恐怕今生都无法进入道门圣殿里面,本希望这次厚着老脸争夺下这个幽冥人,日后能有所获益,没想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倒成了别人的笑话了。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那个男孩自己就来气,再想想刚才其余九位门主临走前从祝贺倒嘲讽的嘴脸,实在是比吃了黄莲还苦。

你为何爬出来却是个废物?到底是谁刺了你这剑?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们道派?这残剑背后又隐藏了什么秘密?想不通,却想的气大!

“都给老夫滚蛋!把这废物救活,扔到柴房!”

啪的一声,几个医师和那孩子被青眉一起扔了出去,随后一声怒吼,刚才的房间瞬间就塌了。

狼烟过后,几个医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男孩稚嫩的小脸,想想他以后柴房的人生大为惋惜,无奈抱起男孩向后山走去。

.。

时间,从不因为谁而停留,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来自哪里。

时间也能冲淡一切,不管你曾经是否辉煌,还是一根废柴。

就像十年前的那个男孩,尽管如今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改变不了自己废柴的命运。

阳光照进昏暗的柴房,少年独自砍着碎柴,更像是砍着自己,一把黝黑残剑正好代替了斧头,用的很是顺手。

刷刷几下,木柴被残剑劈开成规则的木片,感觉刀光剑影里的自己似乎真有那么点高手风范了。

突然,柴门猛然被推开,一个白色物体如同飞镖样打向少年清秀的脸颊,少年眉头轻皱,嘴角泛起好看的弧度,单掌一拍地面,身体一跃而起,右手持剑直直前刺,竟是稳稳的刺中这个白色物体。

整个动作很是潇洒一气呵成,还没等少年得意,突然自白色物体上传来一股奇特力量,把自己生生震飞出几米,摔了个狗吃屎。

“你大爷的,秦小明,竟然用纹力暗算小爷。”

劈柴少年对着进来的另一个胖呼呼的少年骂着,但是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

“哎呀,几天没见,秦声你砍柴剑法大涨啊,刚才这剑漂亮啊,丝毫不影响后面的狗吃屎一摔,哈哈哈。”

叫秦声的砍柴少年对他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好,捡起白色物体就咬了口,这馒头和进来的秦小明一样胖,就是不怎样香。

秦声边吃边嘟囔着,“来就来吧,也不给小爷弄点好菜,吃不好哪有力气干活。”

秦小明笑嘻嘻的坐到秦声面前,

“勤快莫生懒,婆婆给你取名秦声,就是这个意思。说八百遍了,老子叫秦明,勤劳有光明的秦明,再说,我们这个身份,有馒头就不错了。”

秦声听完这话,突然沉默了下去,气氛一下子低沉到极点。

秦明尴尬一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啊,咳咳,我说的是我自己,没出息,一辈子就只能当做饭的命,我怎么能和你比呢,你可是幽冥人啊,你今后一定可以出人头地,成为人中龙凤,天天大鱼大肉.。”

听着这磕碜的安慰,秦声惨淡的笑了笑。

“你这死胖子,平时挺会说的,怎么夸我时这么小气呢,我经脉已废,还谈什么前途。不管怎么样,谢谢了。”

两人或许是这奉天十道门唯一的朋友了,一个在柴房,一个在厨房,唯一区别的是,秦声是幽冥人,秦明是土生土长的神纹大陆之人,即便两个都是废柴的最有力竞争着,但好歹秦明经脉无损,还能修行神纹获得纹力,而自己经脉全断,此生无望了。

要不是过世的秦婆婆养育他俩,恐怕十年前就饿死了。

幽冥人,自己真是幽冥人么?怎么来到这世界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都没有,自己一个废物算什么幽冥人?像手里的残剑,断的也如此凄凉。

秦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些了,你是幽冥人也好,是砍柴的秦声也好,都是我的兄弟。”

“嗯!”

阳光照在两人的脸颊,拉长一胖一瘦的身影,两根柴,就不孤单.。

送走了秦明,已是中午。

秦声拿起麻绳,带着残剑,向后山下走去。

奉天十道门在道派里是圣地般的存在,位于大陆的最高山无极峰之上,道门里收藏的神纹古籍之多,数不胜数,对于神纹的理解更是天才辈出,每天都有无数道派修纹者前来拜山观摩,聆听讲座大师道意。

所以,已秦声的资格,不能走前门大道,只能住在后山去后山下砍柴,后山蜿蜒陡翘,极其险恶,还好有条青石台阶直铺山下。

面对这三千台阶,秦声脸色发青。

这些台阶不知道是何时建造,建造者可能是脑子被大便堵了,每个台阶竟然都有一米之高,这让人怎么登山,这是真正的爬山,每一步都像爬墙,这齐胸高的台阶爬起来有多难,不言而喻。

小时候的秦声身高还没有这一个台阶高,每天背着木柴在这三千台阶上下就要了半条命,还时不时的有些门内弟子欺辱他,往这些阶梯上倒满黄油,摔的自己骨折了多次,也不知道有多少血汗撒在了台阶上,这些该死的道门子弟,每天都会有人来折磨他,因为他是幽冥人,本应被别人害怕好奇羡慕的幽冥人,沦落为废物后就不再可怕,只能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欺负的对象。

这是人的本质心理,能成就他们不曾得到的骄傲,就像孙悟空如果失去了法力,也会成为被戏耍最惨的猴子,并且还会到处炫耀这种无耻。

折磨幽冥人,是对自卑心里的一种平衡。

十年,是个漫长的岁月,尤其是在台阶的攀爬中,更是漫长的心酸好在这三千阶上也是刻满了纹路,更像是碑文,秦声无聊休息时,会研究这些纹路,但是也根本看不懂这些画的是啥,只当消遣打发下时间。

顺三千阶梯而下,有片原始森林,森林常年被大雾环绕,阴暗异常,不知尽头,称为迷雾森林。

听闻,若走的深了,即使强大的修纹者都会被被困死在里面,那里参天巨木林立,毒虫沼泽陷阱,野兽更是个个凶猛无比,有进无出。

这或许是后山的某种护山秘阵,有迷雾森林保障,后山无需看守外敌,秦声自然不敢深入,只是在外围砍些枯枝就好。

当他爬下三千阶梯到达迷雾森林时已是傍晚,若再砍些木柴爬回山上就差不多天亮了,这是他十年来每天的工作,风雨无阻,想停都不能停,停了就要挨打,被很多人打。

今晚的月亮特别暗,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秦声砍柴时格外的小心,虽然森林外围不会有大型的野兽,但毒蛇昆虫也很麻烦,这是过往的经验,痛的领悟。

任何事情做十年,都会成高手,包括砍柴也能成高手。

尽管视线模糊的只有一点光,但十年的磨练,让秦声的五感之强,匪夷所思,栓着麻绳的残剑在他手里不时飞舞,被他舞动的像个风车,双眼精光闪烁,耳鼻轻皱,砍下高处一根树枝后,顺势回旋就斩断了一条毒舌。

空翻越过一片泥潭,躲开有毒的植物,十米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在黑暗中灵敏的让人咂舌,就算现在他体内没有纹力,但真要在有利的环境里战斗,击杀像秦小明那样的通脉期的菜鸟,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秦声不能修纹,但通过秦明描述大体知晓,修纹者的等级分,通脉期,聚纹期,造化期,生死期,通神期等,再往上就不是他们这种废柴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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