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苦,苦逼的苦,我的名字完全反应了我人生的前二十二年的人生状态,就是一个字-苦!
十岁父母离婚,两个人谁都不愿意接手我这个拖油瓶,怕影响他们再次发情,另寻新欢。
十五岁爷爷撒手人寰,仅仅给我留下了一座十多平米,下雨漏水吹风漏风的茅草屋。
之后我随着一个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远房亲戚一起,南下东粤打工,打过鱼、搬过砖、扛过水泥、炒过川菜。
常年的辛劳让我身心疲惫,终于在前些日子,我下定决心,从工厂辞职,背上简单的行囊,开始旅行。
“崩!”
一声沉重的锣鼓声将我从回忆中驱逐,我慢慢的抬起头来,视线越过土块青石垒砌的墙体,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举着一面巨大的牛皮锣鼓,一边敲打一边向着我这边走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着奇异服饰,手执乐器和奇形兵器的汉子。
队伍缓缓走近,我赶紧将身子紧贴着墙面,将这狭窄的通道让给这些人通行,因为我隐约明白,这好像是要做什么仪式,而对于这些传统仪式来说,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或者动物挡道。
“崩!”
队伍掠过我的身前,那持鼓的大汉扬起手中的巨大鼓槌,对着牛皮蒙制的鼓面上狠狠一击。
巨大的声浪震得狭小的通道一阵振颤,两边高耸的墙体上簌簌的掉落下来片片灰尘。
我也被这巨大的声浪给吓得一个激灵,刚刚张大着嘴巴抚了下胸口,结果墙面上震落下来的灰尘刚好被我吸入口中。
“咳咳.呸.呸.”
这些陈年积尘飘进口鼻之中,又被吸进肺部,我被这些细小的尘土刺激得连连咳嗽,一连吐出几口唾沫之后依然觉得嘴里有一股土腥味。
虽然被灰尘呛得不轻,但是我却一直盯着那几个身穿奇装异服的汉子,感觉好像自己潜意识里面想要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一样。
我伸手扶着墙,身体微微靠着墙面,探着头紧紧的掉在几个人的身后。
只见这群人每每遇到人都会在那人跟前狠狠的挥动鼓槌敲上一下,随后半步都不停留,也不说话,就直接继续往前走去。
而被这个奇怪队伍越过的人则是神色有些慌张的朝着这些人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一样。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越发的对这群神秘人好奇了,没有丝毫迟疑的继续跟在那几人身后摸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半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这些人在村子里面左拐右拐,好似没有目的一样的前行,但是却没有走过一条重复的道路。然后偶尔传来鼓声、锣声和其他两种乐器的声音,但是这些乐器的演奏并不是连贯的演奏,仅仅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便听到了至少四种不同的乐曲。
“崩!崩!崩!”
一连三声鼓声传来,卷起的声浪划过。
我斜着身子从墙面的拐角处探出头往外看去,那一队人此刻正停在一处院子里面,那院子里面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只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一个被两根长板凳架起来的床板。
那床板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崩.崩.崩.”
“当.当.当.”
“..”
那几个人中三人各自操持了一种乐器,坐在床板旁边的矮凳上,而其余还有几人则带着数种奇异的面具,手持奇形兵器,围着那床板上的人舞动起来。
“这他娘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傩舞?”
我一手抓住墙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一手在自己的下巴上面抚动了几下,喃喃自语,“按理说这还不是跳傩舞的时候啊,怎么这些人这时候就干上了,还有,不是说跳傩舞一般都有很多人围观的吗,怎么刚才其他人都好像很忌讳一样!”
“管他的,反正遇上了,我可得趁着机会,好好的近距离欣赏一下。”
对于这种奇特的民俗,或许是出于一种猎奇的心理,我一直都非常的感兴趣。
我猫着腰,贴着墙根,慢慢的朝着那处房屋移动。隔得越近,感觉好像空气中的氛围都越是凝重了几分一般。
“嘀嗒.”
只是短短的几十米距离,我的额头上就渗出了丝丝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有滴落到脚下的青石板上。
走近院子,我挠着脑袋左右望了一眼这起码三米高的围墙,“这他娘的该怎么弄,大门肯定是不能去的,看就只能在围墙上找个地方,猫一会。”
可是这围墙全都是红砖砌成,上面虽然没有抹灰浆,但是寻常人也没办法在上面攀爬。更何况在这围墙的顶上还专门嵌着许多锋利的碎玻璃碴子,爬上去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划伤了手臂。
“咦!”
就在我感觉一筹莫展,有些狂躁的时候,隔着大门的另一边围墙下面,一个滚圆的身影此时正猫着腰,凑起脑袋,脸紧贴着墙面,肥硕的屁股左右摇晃。
原来是个胖子!
我贴着墙面,稍微退后了几步,“这胖子,好猥琐!”
他居然在那围墙上面直接掏了一个洞,一双小眼睛正透过洞口朝那院子里面看呢。
我看他撅起屁股的样子,眼珠子转了一圈,想起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啾”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右手一甩,石子飞出去打在他屁股上面。
那胖子倒也镇定,先是不紧不慢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皱着眉朝着我比划了两道。
不过我可不是聋哑人,那手势我是看不懂的,索性也懒得去猜那胖子的意思,猫着腰走近那大门前,伸出半个脑袋朝里面瞄了一眼。
趁着里面的人视线都不在这边,双手抱着背包,在地上一个驴打滚,翻滚了两圈,翻到胖子所在的那段围墙后面。
我刚刚翻到这边,还在轻轻拍打身上的尘土的时候,胖子就迫不及待的伸过头来,皱着眉轻声朝着我问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兄弟打个商量,看能不能让兄弟给帮个忙。”
我努了努鼻子,将一个喷嚏硬生生的憋住之后,掏出一张手纸擦了擦鼻子嘴巴,这才偏过头对着那胖子答道。
胖子被我的动作下的一个哆嗦,他赶紧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我,双手微微抬起,略带焦急的轻声说道:“哎哟,兄弟,你小心点儿,被里面的人发现我们俩,小心走不出这村口!”
我被胖子的吓了一跳,不就是看个傩舞嘛,用得着人身恐吓。
胖子看我一脸的不相信,急了。
他皱着眉,仰着头,左手在脖子上面狠狠的抓了两把,睥睨了我一眼,说道:“你偷偷摸摸的摸过来看大傩,难道不知道这种大傩的规矩?”
我有些不赖烦的白了他一眼,压了压音量,说道:“这看傩舞还要什么规矩,人人都看得,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也大不了给点钱,补个门票费什么的不就结了。”
“嗤!”
胖子嗤笑一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我,两根肥硕如同萝卜一样的手指灵巧的从夹克外套里面夹出一盒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