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语误了,眼前实打实的东西已经站在那里,就不是这人在乱吹牛逼了,原来真是来救自己的。
他向来是嘴上不饶人,撇撇嘴道:“你来不来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啊,这玩意儿虽然长得恶心了点,可她也弄不住我啊!”
白开心和他并肩而立,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怕?”
“不怕,她又碰不到我。”
白开心不放心,又问道:“一点都不怕?”
“怕个毛。”李李奥给自己壮胆,若说先前还有一点畏怯的话,现在就真是一点不怕了,毕竟旁边有高人在——应该算是高人吧?他想。
“那就没问题了。”白开心笑道:“不错,你心志很坚定,刚才是我多虑了,以为你被吓得走不动路了。”
这个时候,那只煞已经冲了过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伸直了爪子就向两人抓去,两人都站在原地没动,就这么看着,白开心平静道:“它碰不到你的,只要你没有畏惧之心,它就没办法对你造成伤害。”
李李奥点点头,懂了,精神攻击嘛,就像游戏里的法师?这可巧了,神棍战法师,牛逼到家了!
爪子直接从李李奥身体里透体而过,果真没有任何感觉,李李奥看了一眼,就不管了,问道:“你一路跟踪我来的?”
“嗯,有点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白开心答道,没说自己是跟着出租车一路狂奔过来的,他看着那只煞伸出分了叉的舌头朝着自己刺来,皱了皱眉,有点恶心。
“那怎么现在才上来?”李李奥伸手挥了一下,似乎是要挡开那只煞咬过来的血盆大嘴,神色间有点不解,自己可是困在这里好一会了。
白开心笑了笑:“路上耽搁了一下。”他在李李奥的小区门口看见一个老太太过马路,差点被车撞了,顺手去扶了一把,又把人送回家,这时间李李奥早已不见,他是循着煞的气息找到这层楼来的。
那只煞嘶吼一声,又变了模样,一张脸瘦骨嶙峋,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看上去像是半透明的薄膜,一双眼睛深深凹陷进了眼窝,就像是乌鸦巢里忽然出现的蛇卵一样,散发着阴森诡异的光泽,脸部一侧的颧骨裂开了一道伤口,皮肉外翻,露出青黑色的斑驳骨头,它对着两人一咧嘴,露出了一口断裂残缺的黑牙,像是注满了毒素的蛇牙。
李李奥看了一眼,“这卖相不错,挺有创意。”
在这种阴森可怖的环境中,在那只煞各种慑人胆寒的威胁中,两人居然聊起了天。
“你到底是谁?专门捉鬼的?”
“不是,我叫白开心,是个道士,现在是个老师,见你阴煞缠身,才找来的。”
“哇,现在还有培养神棍的学校?”
“……体育老师。”白开心一脸的无语。
“哦,明白,生活所迫嘛,这年头骗人道士也不好使了……”李李奥满不在乎的点头,看着那只煞在自己身上啃来啃去的,忍着恶心道:“原来世上真有这种玩意儿……”
“这个叫煞,世上应该是很少,这么厉害的煞,我更是闻所未闻,所以有点担心。”
“它又碰不到人,你担心个屁啊?”
“也不是这么说,一般来讲煞要害人,都是靠着各种阴森恐怖的幻象,把人吓得神志不清后,才好趁虚而入,吸其精气,不过都没眼前这场景来得真实,这只煞是碰到了你,换了其他人,就算吓不死,也精神失常了,况且这只煞身上的气息很厉害,我猜它能一直把人困在这里,你能撑多久?吓不死也饿死了。”
“那怎么办?”李李奥傻眼了。
“收了它。”
白开心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事,是一把小弯刀,巴掌大小,没有刀柄,刀身上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符篆文字,上面有个圆圆的孔,比手指粗不了多少,李李奥瞪大双眼,看着白开心将左手中指从里面穿过,手指轻轻一拨,就见弯刀飞速旋转起来,寒光闪闪,耀眼得很,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你这个夏天可以当风扇使。”李李奥由衷赞道。
白开心对此人的嘴炮早已领教,没有说话,将着弯刀一拨,旋转得更快了,根本见不着影子,瞬间就起了阵风,将那只煞吹得站立不稳,尖叫着后退——这是李李奥第一次听见那只煞的声音,感觉还挺好听的。
生前莫非是个美女?他很无耻的想着。
紧接着,白开心嘴里念叨了几句,李李奥听不懂还以为是哪个国家的鸟语,后来发现不是,似乎是咒语一类的,他还在恍神间,白开心反手一拨,就见刀身上符篆文字瞬间亮了起来,金光闪闪的如同实质。
“哇塞,土豪金呢!”李李奥啧啧称奇,问道:“白道长,这玩意儿可以量产吗,卖一个给我如何?”
白开心没有理他,只是嘴里念念有词,弯刀转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亮,就像是多年前造型奇异的钨丝灯一样,慢慢照亮了整个空间,李李奥愕然发现,身处的周围,遍地都是白骨,已经深深嵌进地里,整片空地,几乎就是一根一根纵横交织的白骨拼接出来的。
那只煞似乎很是畏惧,拼命往后退,刀身上却仿佛是有种强大吸力似的,硬将它扯了过来,白开心将手一抛,弯刀呼啸而出,围着那只煞打了个转,场间顿时响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尖啸,转眼那只煞就消失不见,弯刀上的金光骤然熄灭,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但是在方才的刹那之间,李李奥却似乎看见弯刀上面出现了无数个格子,有许多狰狞的面孔在里面尖叫、嘶嚎,那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整个空间一下子就充斥着暴戾的气息,令人遍体生寒,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依稀看见弯刀上的某个格子,仿佛是在这一瞬间吸进去一股漆黑的烟雾,转眼就消失不见。
弯刀盘旋着飞回白开心手上,李李奥瞪大了眼睛,却只看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弯刀,上面依旧是刻满了符文,没有看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我……我眼花了?”他自言自语。
白开心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眼睛很厉害。”
“这么说来,我真的看见了?是什么?”李李奥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白开心笑而不答,这是师父传给他的,不好告诉外人。
李李奥憋得心痒难忍,正要再问,眼前忽的光华大亮,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再睁眼时,之前的空地、树林俱已消失不见,两人正站在客厅里,屋里还是那个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变过。
唯有沙发上面,多了一滩水渍,是他刚才撒的那泡尿。
李李奥很难得的脸红了一下。
白开心却根本没去注意,而是皱着眉头打量四周,自语道:“奇怪,怎么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