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室里,吴五常盘膝端坐,赤身露体,不着片缕。
吴五常的左臂,从指尖到整个小臂,都化成了黑色的液体。忽然,夜体向上前进了一丝。肉眼看不出来,但能看到夜体的震动。
吃了第三颗水叶神珠,吴五常又开始闭关,至今已经两个月了。
突然,吴五常对面的墙壁上有红光闪烁。
这是有事,让他中断闭关。
能通知他的只有父亲吴善于,父亲能有什么事让他中断闭关?一定是因为韩先朴。
吴五常徐徐收功,而后穿上一件衣服,打开了大门。
门开了,吴善于走了进来,大门又关上。
吴五常道:“父亲,出了什么事?”
吴善于脸色阴沉,沉吟片刻,他道:“韩先朴出事了。”
吴五常道:“他死了?”
吴善于道:“没有。”
松了一口气,吴五常道:“没有就好。”
吴善于怒道:“好什么好!”
吴五常笑道:“父亲,怎么了?”
吴善于道:“他在迎春舞会上大开杀戒,使用了大量的墨气珠和暴血神雷。”
吴五常惊的目瞪口呆,他咽了口吐沫道:“死了多少人?”
摇摇头,吴善于道:“大楼塌了,现在正救人呢。”
冷静下来,吴五常目光闪烁,陷入了沉思。
半晌,吴善于道:“我觉得你知道轻重,应该知道这件事。”
沉默片刻,吴五常道:“父亲,谢谢。”
吴善于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现在执行什么任务也不可能是韩先朴的护身符,事情太大了。皱了皱眉,吴五常道:“父亲,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思索片刻,吴善于道:“只有一个办法,拿钱卖命。”
吴五常愣了,道:“拿钱卖命?钱给谁?谁又有这个本事?”
吴善于道:“不是歪门邪道,是正正当当的。”
吴五常更愣了,道:“父亲,咱大雍也有这个法律吗?”
拿钱卖命在其他国家不稀奇,但大雍有没有,反正他不知道。
吴善于道:“当初争论这条法律的存废,最后折中,拿钱卖命最低三千亿金币,最高三万亿。”
我去,难怪他不知道。
吴五常明白了,拿钱卖命在大雍名存实废,主张保留的一方多少留了些面子,聊以**。
沉思半晌,吴五常道:“父亲,我们必须救他。”
眼睛眯缝起来,吴善于道:“怎么救?”
“不惜一切。”吴五常道:“要真的做。”
吴善于道:“理由。”
吴五常道:“父亲,如果必死,他绝不会动手。”
吴善于道:“你是说他相信自己不会死?”
吴五常点了点头,道:“父亲,我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他一定有三万亿金币。”
思忖良久,吴善于点了点头,韩先朴运气出奇的好,他在迷乱血原一年,要是能多弄一些类似洗髓晶果、水叶神珠的天才地宝,未必不能凑够三万亿金币。
吴善于道:“你打算暴露水叶神珠?”
点点头,吴五常道:“父亲,是的。”
儿子大张旗鼓地救韩先朴,自然会得罪很多很多的人,但儿子所料十有八九是真的,可为了韩先朴这样的疯子,儿子赌这一把,到底值不值?
沉默片刻,吴善于道:“你再看看,观观风色,韩先朴知道你闭关。”
摇摇头,吴五常道:“父亲,儿子不做则已,做就做到极致。”
吴善于老怀大慰,道:“儿子,你想怎么做都行,父亲都全力支持。”
父子俩谈完,吴五常火速赶往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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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了,韩家愁云惨淡。
蔡婉仪和荷花三女眼睛都肿了,吴五常一来,蔡婉仪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抓着吴五常的手道:“五常,你要救救先扑啊!”
吴五常道:“伯母,您放心,我一定把先扑救出来。”
蔡婉仪道:“五常,你有什么法子吗?”
沉吟片刻,吴五常道:“伯母,有一个法子。”
蔡婉仪急道:“什么法子?”
吴五常道:“伯母,拿钱卖命。”
蔡婉仪愣了,她道:“拿钱卖命?”
吴五常道:“伯母,有一条法律,像这种刑事犯罪可以拿钱卖命。”
蔡婉仪迟疑道:“五常,那得多少钱?”
沉吟一下,吴五常道:“伯母,可能需要三万亿金币。”
三万亿金币,蔡婉仪差点坐地上。
吴五常道:“伯母,您放心,我这就去筹钱。”
三万亿啊,怎么筹?这法子说了等于没说,最后,吴五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头,保证一定会筹到钱,救下韩先朴。
蔡婉仪感动的是一塌糊涂,无可无不可。
―――――
皇城中门大开,一辆狰狞巍峨的双蛟战车开了出来。
双蛟战车长二十七米三,宽九米二,高四米八,攻防一体,可飞天、遁地、入海,驱动能源是五行石。
双蛟战车仅次于顺德帝的座驾双龙战车,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大雍有资格用双蛟战车作为座驾的不超过百人之数。
双蛟战车无声地行驶在长街上,政务院总理段兴晨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对面,秘书陈社林在煮茶,画面非常和谐。
一会儿,双蛟战车驶入了巍峨森严的总理府。
刚一下车,有人到了陈社林身旁,递给他一份文件。
进了书房,段兴晨坐下,道:“社林,什么事?”
陈社林道:“大人,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帝都大学附中举办新春舞会,韩先朴杀了很多人,包括多名帝都大学的天骄。”
段兴晨吃了一惊,他知道韩先朴,他也非常想把韩先朴收在麾下,但这件事很麻烦,太多的人盯着韩先朴,一些人要韩先朴死,一些人和他一样。
沉吟一下,段兴晨道:“怎么回事?”
陈社林道:“大人,是这样的……”
听完陈社林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段兴晨道:“何大人到了吗?”
陈社林道:“大人,到了。”
段兴晨道:“请何大人进来。”
陈社林起身出去,一会儿,何尚林走了进去。
见过礼,何尚林落座,段兴晨道:“何大人,韩先朴这么疯狂,和你们国安局有关吗?”
韩先朴把天捅破了,再有一丁点的隐瞒都是极其愚蠢的事儿,何尚林苦笑道:“大人,您知道陈定山这个人,他非常痛恨……”
何尚林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头至尾详细说了一遍。
沉默半晌,段兴晨道:“何大人,韩先朴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何尚林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段兴晨,段兴晨打开一看,就心头一震,真是巧了。
看完,段兴晨把文件还给何尚林,道:“何大人,你们是怎么评估韩先朴的?”
何尚林道:“大人,说实话,大材小用。”
点点头,段兴晨道:“何大人,你认为韩先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吗?”
何尚林一愣,道:“大人,韩先朴是我见过的最天才的人物,他各方面的评估都是超等,即使单一方面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沉默片刻,段兴晨道:“何大人,韩先朴是疯子吗?”
“大人,他绝不是疯子。”顿了顿,何尚林又道:“他即使是疯子,也是极端冷静的疯子。”
段兴晨道:“何大人,他既然不是疯子,那他就有信心不会死,对吗?”
迟疑一下,何尚林道:“大人,是的。”
段兴晨道;“何大人,那他的底气是什么呢?”
何尚林道:“大人,韩先朴在迷乱血原,先得神力晶果,后得洗髓晶果,还把洗髓晶果随意地分了。另外,他还发现了一条储量极大的五行石矿脉。大人,这只是我们知道的。”
段兴晨点了点头,一句话,韩先朴极可能有足够的金币为自己赎命。
何尚林下去后,思索片刻,段兴晨道:“社林,韩先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陈社林躬身道;“是,大人。”
陈社林出去后,段兴晨闭上眼睛沉思。
韩先朴不想执行这个任务,思虑不可谓不深,行事也不可谓不周密,但他不清楚顺德帝和行政体系的关系,无论韩先朴是多么惊世骇俗,顺德帝都不会出手救他。
一句话,顺德帝不会为了任何人坏了规矩。
大雍三代雄主,历时数百年,一点一滴,才建立了现在的这些规矩。在顺德帝执掌大雍的一百五十七年,破坏规矩的事一次也没有。规矩,是大雍强盛的基石。
韩先朴小小年纪,却如此妖孽,他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所幸,他掌握了韩先朴,而不是顺德帝。如果让顺德帝掌握了韩先朴,那顺德帝手里就又有了一头饿虎,今后就是一个大麻烦。
韩先朴是生是死,都必须由他决定。
忽然,段兴晨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浓重的懊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