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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宫变

承接上章,

公孙梅一早就来禀报正在帷屏后面的易太后,又不好去叫,易太后却传来了句:“慌什么谎,跟个娘们似的!”公孙梅忙禀道:“太后,不好了,围庆会楼的禁军一夜全换人了。”易太后还在帷屏里的蒲团上跪着,默捻二十七颗佛珠,“换就换罢,我亲生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做起事,就是急!巴不得围死当娘的算了。”公孙梅也顾不得了,急地推开帷屏,“太后,这事出大了!”易太后一脸笑意,“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多少年没睡过囫囵觉啦?哼,我都预备着,撤帘归政啦,又碍不着他什么事儿。我这当娘的倒要看看自己儿子的治国的本事,不行再……“公孙梅眼睛一眨:“垂帘听政?”易太后一个眼神就敲在公孙梅头上,“还听什么政?我撂手,不管了。”说完,公孙梅才转眼看到易太后早就换好衣裳,总是穿着寡妇该应该穿的黑丝纱衣,很少化妆,也不会佩戴光彩夺目的宝石,身为已故的姞辕王的先王之妻,直到现在还穿着守孝的丧服。易太后疑惑道:“梅子,你说宸妃这小丫头不会……”公孙梅搀起地上的跪着的太后,忙道:“太后,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关系她?”易太后眼睛湿润起来:”这个小丫头的命运从出娘胎里生出来就是任人摆布,我焉能不关心……“公孙梅眼中一闪而过的泪水,易太后走起来,一排一排打开窗子,在金碧辉煌的春暖阁朝外望去,插在头发上的只有黑色的珊瑚簪。公孙梅一惊,所有挂在露台上鸟笼的小鸟全部放生,于是,这些小鸟都全都自由了。看到易太后眼前那苍老的瞳孔,公孙梅不禁一颤。“也是这样一个冬天,那年宫内宫外,纷纷谣传我亲手杀死了愚笨的先王,亲手鸠杀了先王的宸妃……”太后把苍老的手,重叠在公孙梅手上,突然低声说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宸妃去了,先王也跟着去了,留给我的,哼,只有一副我怀双生子时的丹青。这对我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易太后极度悲伤的泪珠,顺着脸颊低落到公孙梅手上,”梅子,你可知道,为何我要先王死后,秘不发丧,推延时间?到了发丧之日,我又要亲自从头到尾料理一切?“公孙梅摇摇头,易太后哭了,“那是因为我,我,亲自打开先王的棺材,先王不在里面……我这个寡妇,当的没头没脑快三十年了。他倒走的轻松,留下我们孤儿寡母。“随即话锋一转,”公孙梅,你愿意出宫吗?“春暖阁的侍女们已然乱了起来,各个成为无头苍蝇乱撞。公孙梅点点头,易太后突然发怒起来了,“公孙梅!你好大胆啊,首鼠两端!”易太后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公孙梅,继续怒吼道:“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听见了吗?我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你了!”易太后伸出手,握住跪在地上的公孙梅的手搀了起来:“梅子,好孩子,我对你们全家寡恩,你却不曾对我无情,我唯一能赏你的,只有自由了。走吧,我要放你走。自先王那般潇洒走后,我还很少替人真心着想,虽然我会想念你,非常想念你,可你是不该属于这里的。”威严无比的声音又响起来:“来人啊!”随着外面的禁军一声喝:“奴才们在!”易太后滚滚雷霆而下,“把公孙梅跟她的那些破玩意儿,一块儿都给我撵出宫去!”一个新禁军笑了,“谨遵慈训!”禁卫军冲了进来,拿下公孙梅,几个无比嘲弄地把她往外押解。”行了,你们退下罢。“易太后端坐凤椅,招招手,示意全部退下,众禁军铠甲金光闪闪,手持的佩刀并不退避。

“圣上到!”随着远处一声吼,易太后听到着急的脚步声响起,“还是这么毛躁。”见了自己儿子龙虎精神,易太后从凤椅走下来,三呼“万岁!”,欲行跪拜之礼,圣上端坐在凤椅一旁,笑道:“母后免礼。以后您大可在此颐养天年。”易太后仍然行礼,三呼“万岁!”圣上命人取下帷屏后的丹青,“这幅丹青可赐予孩儿?”易太后脸色铁青,扫了一眼周围的禁卫军,含泪道:“圣上,无比圣明,想要什么,老妪这里有的尽管拿。可老妪今儿把话撂在这儿,这紫宸国的担子就落在圣上一人肩膀上了,老妪得以颐养天年,多谢圣上圣裁。”圣上走时,得意地:“母后此话差矣,紫宸国的天下一直在儿子的肩膀上。”易太后三呼“万岁!”后,听到自己儿子脚不沾地地走了,众禁军不敢懈怠,易太后索性窝在睡塌上,指着他们笑道:“怎么?我手无寸铁,你们还要守着我解衣?”

紫宸国宫廷政变发生之前,三宫六院嫔妃早有气味可闻,“德妃娘娘,兰妃来请安。“一侍女来报,德妃含笑道:”哟,她来了,宣吧。“德妃端坐正殿,看着兰妃拖着沉重的身子来,请安完毕就要落座,德妃目露寒光,一脸鄙夷,“妹妹,你这安请的,都什么时辰,啊?以后少穿花里胡哨的外衣,走地快!”兰妃忙行礼,道:“昨晚圣上在妹妹那里呆晚了,要妹妹不必早起请安。请问姐姐,我是听圣上的,还是听姐姐的?”德妃不耐烦地斜了一眼:“请安是纲常人伦的表率,是祖宗家法,是尊卑长幼有序,圣上最讲究纲常人伦,妹妹,你是妃位,听没听过,文死谏啊?又听没听过,妾妃之德啊?我看你是顾着大晚上武死战了。”谁知德妃宫里出了名的妖精似的老侍女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兰妃来了,正把气移在兰妃身上,在宫外台阶抱怨说:“有事没事跑了来干坐着,妖精似的秀自己多得宠,那好嗓子,能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越说越发动了气,又说道:“宸妃真真有涵养,这种事儿,宸妃从不说,圣上还挨批斗,主子,叫兰妃娘娘明儿再来罢!“德妃听了,笑道:“妹妹,不好意思。你明儿穿少点儿,走快点,啊。”兰妃出来瞪了那个妖精似的老侍女一眼,那妖精似的老侍女叉着腰反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淑妃娘娘,兰妃来请安。”淑妃喂完孩子奶,对一旁立着的侍女道:“难得啊,是她的心,本宫听说了德妃娘娘给了她难堪。让她在外也别拘着礼,都是姐妹,本宫偶感风寒,你们”说着咳嗽几声,一根指头指着一旁的侍女,“你们不许难为她。”说完,递了个眼色,忙命一众心腹侍女送出几十副金色暖手炉,“把这个给她和她跟着她的侍女,冰天雪地的,这样请安,别让她凉着。”又咳嗽几十声,传到殿外,暖心暖手暖身的金丝暖手炉众侍女寻了几度梅开,才寻出来。

兰妃立在寒风中,随行的一溜侍女终于拿到金丝暖手炉,兰妃仔细瞧了又瞧,并无半分不妥,抱着自己手里的铜制暖手炉,一路回宫。

兰妃最后给贤妃请完安就回自己宫中,一个侍女正在给兰妃捶腿。早朝已散。姞辕王盯着兰妃一个侍女手里的暖手炉,仔仔细细来回看,怒道:“这不是宸妃宫里的吗!?我说过谁都不能动她的东西!混账!“兰妃申辨无力,转而把火力瞄准德妃那妖精似的老侍女去了,龙颜大怒:”兰妃,德妃宫里的那位老侍女是你能训斥的!没她,我不知挨了我父皇多少打。看来,你的兰妃是封早了,模样有几分像她,行为举止四分不到。”姞辕王早乘着龙撵走远了,“去,宸妃宫中,我想去看看。”兰妃瞧着圣上走远了,咬牙切齿,“宸妃!宸妃!到处是她,阴魂不散!早晚要她们好看!”

德妃得知淑妃摆了兰妃一道,至夜冒雪来探,淑妃熬的眼睛都肿了,德妃低声附耳笑道:“良答应逃出宫了,你说谁先遭殃?”淑妃抱着自己的孩子,滴泪道:“太后已然被困,我孩子命保不住了。”德妃携着淑妃的手,看窗外残月升,“哎,宸妃怎地还不会来,按说不会啊……”淑妃惨然道:“定是跑了,不会回来了。”德妃一针见血:“淑妃,你把自己孩子宝贝似的,宸妃她和圣上两孩子还在这后宫,为人母,言犹不及。”为人母?噢,还有个为人父的,淑妃瞧了德妃一眼,心照不宣的浅浅笑意堆了起来。

预知后事,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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