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走到哪里都微微笑着,身上流淌着一股海绵的气味儿,以及在村子里感染的许静身上的热乎乎温吞吞的仿佛奶油干渍的气味儿,以及在沈小红家渲染的沈小红那香水的强烈辣气。
王浩绕过人群来到那个青花瓷瓶的柜台前面,问道:“这个多少钱?”
“呵呵,十八万九千!”另一个古典男人骄傲的说道。王浩听了微微点头,这个价格已经到了顶点,没什么赚取空间了,他退出典当行,骑着电动车继续送快件。晚上九点多他还迎着冬天里残留的最后的北风在奔波。
隔天他花了一万多块钱,买了顶贵的香烟,名酒,还有各种上了档次的小礼品,把它们放进电动车,愉快的出发了。曾经说过,王浩最擅长的就是用钱来收买人心,他不惜换掉跟随他多年的手表。
早晨七点准时来到后库,任强在吃早餐,其余的人有的蹲在角落抽烟,有的还没有来。王浩找到机会,单独来到任强面前,把提前准备好的各种烟酒礼品放在任强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任强嘴里翻滚着早餐。
“呵呵,没什么意思。”王浩笑了,“这是特地给强哥!买的一些小东西,你看,这个是中华烟,这个酒可好了,还有这些,统统都是给强哥买的。”王浩一样一样把花花绿绿的东西给任强摆在他的眼皮底下,任强盯着这些东西,停止了咀嚼。他看出来这些东西通通都价值不菲啊,比较起那些小豹子们的仨瓜俩枣,这些才算得上是高品质。
任强看了一会不由自主的去翻动这些礼物。王浩趁热打铁道:“强哥,给你放在哪里好呢?”
“那就先放在你那,晚上给我。”任强轻轻咳嗽几声,若无其事的说:“那个王浩老弟,要保持低调啊!”
任强万万没想到,身穿脏兮兮闪光衣服背破帆布包的王浩,居然舍得花这么多钱给他送礼,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有了这些,他又白白的赚了一笔,话说回来,白得的东西谁能眼巴巴的拒之门外呢?任强做着无谓的思想斗争,眼睛盯着此刻有些神秘莫测的王浩。
“懂了懂了。”王浩把礼品收拾起来,和任强拉开一些距离,伸了一个懒腰,迎接今天的阳光。
枣树在库房门口摇曳枝条,王浩看着吹过的季风,心里盘算着在村子里种地的事宜,人工方面不难,难就难在种子的调配上面,想要调配出一个月可以收获两次的高质量种子,需要多种药材来泡制,而最难的就是有些药材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而想要改变种子的基因,还需要一些简单的科学改良。
上午和豹群一起干了一阵子活,下午刘炳涛同样叉腰来到王浩身边,笑道:“一会还由你去送快递,今天的量可能要大点儿,有200多件。”
王浩没有搭理刘炳涛,把目光看向任强。任强有点为难,但考虑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礼品,走上前来咳嗽几声,比比划划的说道:“刘炳涛,今天你安排一下别人去送,你也跟着去吧,200多件兴许要送到晚上十点了,辛苦点!”
王浩无辜地站着,心里喜滋滋的。
刘炳涛顿时欢喜的脸抽搐了几下,这种话都多久没听到过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任强说,“强哥,你是不是开玩笑啊?”
“我不是开玩笑,快去吧,客户要是投诉我们谁也保不住工作。”任强生硬的说,他没办法,毕竟王浩押的筹码更大,他看的是筹码的高低,而不是情谊的浓淡。
刘炳涛听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浩。王浩把拳头握紧起来,他只要稍稍一个拳脚,刘炳涛就会倒在地上,但他没有动,转身别过了他们。
库房的和谐气氛就这么的被王浩搞的失衡了,刘炳涛赌气的干着几个月都没干过的活,他恨王浩也恨任强,有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他们看到的事情,说王浩早晨给任强带了许多礼物。然后刘炳涛哈哈大笑,三角眼睛里充斥着酸辣的雾气。他悄然对几个小豹子说:等着瞧吧,李辉就要从上市回来了,任强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过一会儿,库房里只剩下任强和王浩了,任强对王浩说道:“以后你在下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那辆电动三轮暂时借你代步,记住要低调。”
王浩听了欢喜冲上眉梢,钱总算是没白花,这样一来,他只要每天上午和豹子们一起干点活就行了,下午他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谢过了任强,他搓搓手,跨上电动车,拧着油门的地方,电动车滋滋响着开了出去。
马路上人群穿着春季的灰色黑色的服装,女人们把头埋在脖腔子里,男人们把手插进衣服口袋,街上有辣味,有车声。王浩观察着他们,形形色色的腿,形形色色的脑袋,人都长着相同的东西,胳膊腿,五官和内脏,却是造就了不一样的外观和绝无仅有的气味儿。
他驾驶电动车压着白色实线,黄色虚线。他左顾右盼悠悠闲闲,拿出包里的可乐喝着,抽烟,唱道:“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在街上转悠了许久,路过了几百个广告牌匾,几百家门店。王浩看见了一个卖种子和化肥的经销商,他进屋买了适当的西红柿种子,和几百个栽培西红柿幼苗的塑料杯。
扬了二正的保安在沈小红所住的小区门口等待着王浩的到来。王浩骑着电动车,他像送快递的也像清洁工,也像收破烂的。他甩着额前的头发,几个月没有剪过了。
自从和沈小红相见,王浩一直规规矩矩的住在沈小红家里,每晚都看着沈小红窈窕的身姿从卧室走到厨房,又从客厅回到卧室,每晚自然嗅着玫瑰的香气,听着洗澡水哗哗的流。王浩经常盖着她的衣服进入梦乡,嘴里挂着她黄褐色的打弯儿的头发丝。
“你的腰还没断吗?”保安上前看着王浩,他习惯了这样的言语讽刺。
王浩也是习惯性的说:“她不舍得让我动。”
保安怒视着王浩,毫不遮掩他的愤怒,他伸出动物般畜生般牲口般的大手抓住王浩的电动车把手,一字一顿的说:“你,下,来、外来,车辆,不许,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