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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时间的煎熬

船已经开出不知道多久了,子云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昼夜,他的目光几乎一直都放在了金沙村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似乎自己仅仅是刚刚出来,随时都有可以让自己调头的理由,却理智一直警示他,不能。不能!

秋璃看着一直发呆的子云墨也按捺不住了,她握住子云墨的手,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云墨。”

惊醒过来的子云墨,知道是秋璃在叫他,可是感觉却有点不太对劲。

温度,没错,是温度。

子云墨立马将手摸了一下秋璃的额头,突然失声打呼:

“不好!怎么这么烫!”

秋璃其实早在之前已经发烧了,这也是情理之中,前不久生完孩子,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直接跟着子云墨奔波,身体自然是承受不了,虽然一路上有补充一定量的干粮和鱼汤,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尽管秋璃本想还多隐瞒一阵子,可是如今被发现了,好像自己也轻松了,一直处于高烧状态的她也不想坚持什么,直接就软在子云墨的怀里。

子云墨顿时就吓坏了,他立马将秋璃送回船中,用湿布盖住她的额头,然后立马跑到船家那里叫唤。

“船家,请问可以在附近的岸停一下吗?我老婆在发高烧,我想上岸买点药。”

“嗯,你再等等吧,过完这江,再行一刻钟,我会在那边的福州港停下打点粮食。你到时候自己上岸去买把。”船家回道。

“好好好,船家麻烦尽量快些许,我老婆发的高烧……”

“行啦!行啦!别给老子唠叨,多大点事。有时间唠叨,不回去照看照看?”船家不耐烦地打断道。

子云墨深知催促也没用,赶紧回到秋璃的身边,他双手握住秋璃的手,看着秋璃那一脸的倦容,看来她已经强忍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了。这使得子云墨更是心急如焚。

“璃儿,你再坚持一下,很快等下靠岸的时候,我带你看大夫,没事的。”话语之间子云墨轻拨着秋璃被大汗沾湿的头发,生怕秋璃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秋璃闭着眼睛点点头,她很想说点让子云墨不要担心的话,但是身上的力气似被完全抽干了,连眼皮的重量都感觉无法承受。

子云墨看着一片茫然的江河,看着身边痛苦不已的秋璃,他开始后悔自己最初的热血,最初的年少气盛,最初盲目的冲动,原来一切决定背后的所承担的代价都是断筋裂骨般的疼痛,这一刻他是多想自己变回一个懵懂的孩子一般,变得脆弱无知,直接痛哭一场。可是一切的责任使他根本不敢让这个念头多停留一秒。秋璃的手还在散发着让他惊醒的温度。他祈祷,也只能祈祷,祈祷秋璃的不要再有一丝丝的病情恶化,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用自己的生命为她延续这个想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分毫的加快与减缓,可是在子云墨此时的世界里,每一分秒都显得那么漫长,十几分钟时间似乎显得遥不可及。

秋璃用尽所有的力气,睁开一半双眼,轻轻地对子云墨说出一句窝心的话:

“云…墨,放心…我没事的,不…担心。”

子云墨眼睛泛红地看着秋璃,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通过鲜血和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她是他现在唯一的支柱,而她唯一的支柱,是他。现在他的心中只奢求两件事,一件是,快点看到彼岸,另一件是,时间不要再折磨他已经满目疮痍的心。

沉默中过去了十几分钟,船中突然有人叫喊:

“看,前面就是福州港了。”

子云墨心中大喜,立马探头朝外望去,果然是福州港,这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的港湾,立马将子云墨心中的忧愁散去。

“璃儿,马上我可以带你上岸了,你在坚持一下。”

秋璃微微地上扬一下嘴角表示喜悦,让子云墨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船靠岸停泊后,子云墨二话不说背起秋璃,一边问人附近有大夫的诊所,一边朝着指示不断地跑,他耽误不起一分一毫的时间。可是走着走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路人指的方向都各有不同,路的分叉太多,他开始感觉到自己可能已经走错了,可是他心里急啊,容不得有半分的思考,现在他的只能凭借着大概的方向不断加快脚步,希望上天可以给他指一条明路。

他不断地跑,不断地跑,终于经过好几条街道后,他看见了一所医疗诊所,瞬间如在沙漠中发现绿洲一般的狂喜,他跑进去赶紧挂上号。

幸运的是人并不多,很快就进行了就诊,在医生诊断过后,子云墨连忙问道:

“大夫,我妻子怎么样?严重吗?”

“40度,高烧。来得还算早,晚一些就不知道了。去吧,打一针退烧针,吊瓶水,再看情况。不过,就算退烧了,也不要到处跑,毕竟属于烧得有点高了,而且她的身子现在相当的虚弱,这些天必须要好好的休息。”

“好好,谢谢大夫。”

子云墨静静地守在正在打吊针的秋璃身边,如释重负。烧退了一些,秋璃也感觉慢慢精神起来了,她睁开眼看着子云墨,突然感觉到鼻子一阵酸楚。

“云墨,你受累了。”秋璃有点哽咽地说道。

子云墨赶紧摇头:“不,不累,只要你没事,一点都不累。”

秋璃低头说道:“你还说,你看看自己的鞋子。”

子云墨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鞋子已经磨破了,脚拇指都已经穿出来了。

“没事,这样不是挺透气么?”子云墨笑道。

可是这话在秋璃听来却并不幽默,反倒是让秋璃不禁感伤,止不住眼角的眼泪滴落。她想忍住的,但是有什么理由要让自己忍住呢?

子云墨轻轻拭去秋璃的眼泪。

“璃儿,没事,等你好起来,一切都会好的,你相信我。好么?”子云墨坚定地看着秋璃的双眼。

秋璃回应地点头,说:“云墨,我想我们的孩子。”

子云墨也不禁黯然,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却从开始就离开了自己,谁又能不想念呢?

“我也很想念我们的孩子,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让孩子回到我们的身边的,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子云墨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他不仅仅是对秋璃说,更是对自己说的,这是他的寄望,也是他的坚定。

秋璃紧紧地抓住子云墨的衣服,说道:

“但愿时间不要煎熬我们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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