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没当县长的时候,去各种医馆药店都是求人,现在当了县长,那些大夫就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虽然如此,老高的夫人还是没能生儿子,不单单不生儿子,索性连女儿都生不出来了。
原来老高一直为生儿子烦,现在夫人的肚子一年多没动静,又开始为生不出女儿心烦了。老高心烦也并不是真的退而求其次,想要女儿了,而是这不生孩子让老高心里疑神疑鬼,觉得许是夫人身体不行了。夫人身体不行,生不了孩子也倒其次,老高怕的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老高当了县长这一年多,杏花楼没少去,那里的窑姐也基本上睡了一遍,里面难保没有一个人有病的。退一步说,即使窑姐没病,自己老这么去逛,也难说不会出问题。现在老高表面上是为生儿子发愁,内里其实是为自己担心。
副县长老朱跟老高关系最好,两个人无话不谈。老朱比老高年纪大,又做了凤城二十多年的父母官,所以老高干啥都喜欢听一下老朱的看法。老朱对老高只是一味的迎合奉承,平常只捡一些老高喜欢的话说,不好听的话不得不说的时候,也是尽量委婉曲折地表达。老朱之所以这样巴结老高,主要是顾忌着老高的靠山靳云鹏。靳云鹏是山东都督,手握生杀大权,老朱这些年当官全靠巴结上司,现在派老高来代理县长,老朱自然想尽办法去逢迎了。
老高最近也不怎么去杏花楼了,杏花楼的老鸨便偷偷来跟老朱报信。这杏花楼原本就是老朱为了讨好老高的,所以里里外外都有老朱的眼线。老朱颇为纳闷,最近县政府倒没什么事,老高也不至于为公事操劳没时间去逛,更何况老高向来是不理公事的。非要说个原因,也只能是出在县长夫人身上。县长夫人虽说对老高逛窑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难保哪一天吃醋犯酸,禁止老高再去也说不准。更何况老高也不是一个有魄力的人,因为惧内而不去倒也有可能。
老朱心思活泛,既然心里猜中了七八分,就决心探一探老高的口风。老朱想探口风并不是真为老高着想,而是怕自己伺候不到,将来给自己找小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