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巧手偷东西从来没失过手,干这一行的一旦失手,那就再也抬不起来头了。偷东西也分行当,有的人只偷牲畜,有的人只偷钱,有的人只偷粮食。行里把偷牲畜的叫“脏活”,但是干“脏活”的人也不是什么牲畜都偷,一般就是偷羊,偷狗。至于偷鸡,那就算不上偷了,捉鸡比捉贼容易不到哪去。
吴巧手一开始是从“脏活”干起来的。干“脏活”靠的是力气和手艺。没力气不行,一头羊百十来斤,扛着走十几里路,全靠膀子上的力气。但是光有力气也不行,还得有穿墙的本事。符单的人养羊都有圈,圈就在人住的房子里。一般的房子是人住在东边,中间是堂屋,西边就是羊圈。所以要想偷羊,先要把那里的墙打个洞。
房子都是土坯搭起来的,做羊圈的地方,由于羊在墙上经常剐蹭,大多凹进去一块。所以要打穿墙壁并不难,难的是无声无息打洞,再无声无息偷走羊。人家丢了羊的,都是白天准备放羊的时候才发现羊不见的,再一瞅,墙上有一个一尺见圆的洞。至于羊是怎么样被偷走的,却没有人知道。
但是有一次吴巧手偷羊的时候没有打探好这家情况,只是捡了三十里远的一个村子偷的。后来吴巧手知道这家人是他家表亲,晚上立马把羊送回去了。这样错偷的事实在不少,倒不是吴巧手粗心,实在是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大街上两个人踩一下脚,谁也说不准是不是远房亲戚。
偷狗更容易一点,只消煮一锅肉骨头,再拌上点毒药,丢院子里就行。毒药不为毒死狗,就为让狗不叫唤,不扑腾。一般把骨头丢进去,不出一刻钟,狗准倒下。所以符单丢狗的多,丢羊的少。
吴巧手后来专门干偷粮食的“净偷”,这一类人属于比较正牌的。偷粮食不伤生,也不毁坏人家东西,别人也不好发现,所以叫“净偷”。一般“脏活”都需要同伙接应,往往三四个人偷一家,被偷的人即使发现了也不敢声张,怕贼人多势众。而“净偷”则是单打独斗,一般舀点粮食就走,主人家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声张,都知道是穷人,为了过活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