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手足顿挫,扑通一声跪在逸羽青司脚边行了个冥界大礼,“青司大人你可要救救我家冥主,无涯的今天都是冥主给的,就算拿掉无涯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逸羽青司赶紧扶起无涯,“奈何我的法力早随着名号封印了去,现如今我只能道破天机,给你指条明道。”
无涯颤动的身体站来起来,神情凝重的看着逸羽青司。“老祖曾训导我们天机不可泄露,青司大人你此番道破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劫数?”
逸羽青司拂袖而笑,“劫数也该有个应劫之人的名号,像我这种封印之人,自是无碍无害。”
无涯心中一愣,寻思方才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如今这般昏睡,想必受了大的刺激,伤到元神。”逸羽青司瞧了瞧白冥紧缩的眉宇说道。
“青司大人可有补救之法?”无涯急声问道。
“要想补救这冥王元神,恐怕只能让冥王去人界走一遭。汲取人间七情六欲之情脉得以续养现已孱弱的元神躯壳,方能重铸元神。”
无涯大惊“青司大人你是知道的,冥界一天,人间十年。我们冥王这才刚醒,冥界大小事物百废待兴,这可如何是好!“
“你要着急先理顺这冥界大小事务,也可让你们的冥王继续沉睡。只是能不能醒,只有看天意了。”逸羽青司唏嘘道,心里嘀咕着“这无涯小儿对主子赤胆忠心没错,关键时候怎么就拿捏不住轻重。”
无涯自知事态严重,冥主刚醒,圣君跟圣母就来搅合一番确实弄得冥主心力交瘁。罢了罢了!白冥抬起低沉的头,看向逸羽青司说道“冥王元神耽误不得,还请青司大人随我一同去玄轮道,送冥主过往生池去那人间吧!”
逸羽青司拍了拍无涯的肩膀,“你是在担心,三百年前白冥去人间渡劫的事再度重演。”
无涯应声道是,闭眼长叹:“三百年前我守在冥主身边,还让他坠入到人间情愫中无法自拔。这次冥主要靠自己走这一遭,我。。。”
逸羽青司哈哈大笑,打趣的说道:“无涯啊,真羡慕你的年轻。淌过往生池的水去到人间,才体会得到人间致毒非情愫莫属,而你眼中的情愫在人间唤作爱情。往后我向白冥讨个情,让你也去人间体会一把。”
无涯脸上瞬起尴尬之色:“都这个时候了,青司大人还拿我打趣。青司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落谷崖边的一颗树精,无心无骨的淌过那水也是体会不了情愫的。”
“说来也是,瞧我这年岁大了,犯起糊涂来了。咱们还是速去那玄轮道吧”逸羽青司自责道。
无涯应允了声,便跟逸羽青司一道将冥王送入了凡间。回来的路上逸羽青司不禁问起女仃的事来。“无涯你们幽冥宫可是新来了一批女仃?”
“青司大人说的可是今天前去五里渊的那些?”无涯疑惑的问道。
“不错,就是今天前来五里渊那些。”逸羽青司中肯的点了点头。
“这批女仃是冥主醒后,我去冥海各部落重选的。逸羽青司可是对哪名女仃上眼?”
逸羽青司楞一会神,低沉说道“并非上眼,不过是觉得今天一女仃好生可爱罢了。逸羽这厢告辞,三日之后若冥王还没醒来,你来五里渊寻我便是。”
无涯被这逸羽青司刚才那番没来由的话倍感不解,此时说到冥王回过些神来,应允了声。
逸羽青司刚欲遁形而去,好似又想到什么,回头向无涯说道“下次不用叫那么多女仃前来,你就不怕我受不住吗?老身可是斩断情缘之人。”说完幻化成烟,隐身离去。
无涯听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神情也愉悦了些。今天的青司大人着实可爱,斩断情缘这四个字,说了不下五百次。
让他不禁想起自己还是落谷崖的一颗树苗时,逸羽青司初到冥界的景象。
未见青司本尊之时,在冥界掀起过一番热论狂潮。传闻中模糊得知,一个凡胎骨肉之躯的无名小辈。惹得当代赤冥王为了他另设结界,开山辟谷修葺了名为“五里渊“的境地,更甚是为了他从凡间引种了冥界不曾种得的人间梨花。
大家都曾猜想冥王这般大费周章,必定是为了讨取哪位绝色美人的欢心。直至看见赤冥王为一位俊朗青丝素衣的男子引路住进那五里渊时,众生直呼大跌眼镜,惊叹不已,对此人来历更是惊奇万分!
只因逸羽青司容貌太过俊秀,关于赤冥王与逸羽青司的各种传闻弥漫在芸芸冥界之中,久久未能散去。最可靠的一种说法是——逸羽青司不知开罪了哪路神仙,惹了些风流韵事。幸得赤冥王相助,为护他周全将他带入冥界。赐予他冥界尊号:司青。又因他最喜清净,便特意辟出这五里渊让他安心住下。
冥界众生一直觉得他来的蹊跷又神秘,由于赤冥王严令禁谈此事,时间一久大家也就淡忘了。但青司名号在冥界一直只传冥界之中冥法高强之士,这千年来,青司除了四百年前已经殁了的鸿眉,如今只剩逸羽一人了。
虽说赤冥王陨世的早,冥王换了几代。但大家对逸羽青司都非常尊重。无涯对逸羽青司的了解仅止于此,今日接触下来,觉得不似传言中的那般性情清冷。至于为什么赤冥王对他用心极致,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
逸羽青司回到他的五里渊,鞋底沾染了些梨树飘落的花瓣。他蹲下身去弯腰拾起,将花瓣置于掌心仔细端详着。“好久不曾见过如你那般清澈的明眸,会是你吗?梨殇!”
轻声叹息,将手中的花瓣吹落。再次飞舞飘扬的梨花好似是得了灵性,尽聚拢拼凑出一张人形模样图。逸羽青司佛手挥散,“沉浮过往,终究是客。你好足矣!”
清风拂脸,拨弄的不只是逸羽青司的发丝,更在心低泛起了一阵涟漪,荡漾开埋葬深处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