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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会盟

阎罗已死,白龙现世!

这是很简单的八个字。没有什么过于华美的词藻,也没有过度的语法修饰,更别说更加高深的行文练字了。

它没有什么隐藏意思,所有的意思就已在这八个字上表露了出来。

可就是这八个字,却足以轰动天下。

我说的是天下,不是武林,不是江湖。

武林和江湖只是天下的一部分,只是人的一部分。

可是天下却是指所有人,不管是金銮殿上的真命天子,还是山野之间的布衣莽夫。

这八个字好像具有某种魔力一样,只在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天下。

阎罗殿被灭虽然已经十分的不可思议,可天下人的焦点都在白龙现世这四个字上面。

因为阎罗殿并不是真的阎罗殿,他们还是一群人,一群十分可怕的以阎罗自居的人而已。不管他们多么可怕,只要他们消失了,很快就会被活着的人遗忘。人总是习惯遗忘的,遗忘苦难,遗忘害怕,遗忘一切和其他人有关系的东西。

可白龙却不是人,非但不是人,它甚至不是人间应有的生物,它只存在于传说中。可它现在却出现在了武当山,那一晚,已经有许许多多人看到过白龙的身影了。

香离就是其中那一个!

他现在走在古城的街道上,满脑子想着昨夜的那四个老人。他不能不想,那四个老人身上的谜,远比那条龙更加神秘。可街上嘈杂的声音打断了香离的沉思。他回过神来,满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容姿绰约的美人,风尘仆仆的客商,点头哈腰的苦力……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种人。他们吵吵闹闹,你来我往,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

香离苦笑了一下,因为就在昨晚之前,他还清楚的记得这条街上甚至整个古城里面都是空荡荡的,而如今呢?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为了什么?只为了那莫名其妙的八个字?而他们这么喜悦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他们在期待一些他们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遭遇。”

香离自己心里这么说。他想的是遭遇,不是际遇,遭遇的意思就是一些很不好的经历。无怪他会这么想,因为他在那个地方第一次见到龙的时候,差点就成为了龙的口食。你不会想知道,变成食物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情,就像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待宰的猪一样。

香离当然并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会齐聚武当山下。事实上,这些人只是最早的一批人,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星夜而来,不过是想看一份热闹。

人总是喜欢看热闹的,更何况在这个因为阎罗殿而许久已经没有热闹的江湖里,那些被压抑的人性,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而再等一两天后,这次聚会的主角们才会陆续出现,这里面不但有着各大门派的掌门,甚至还有着当今的天子。

“武当山真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掌门师兄这次广发英雄帖,这可是十年以来武林第一大盛事啊。”

“唉唉,说错了,是天下第一大盛事。”

香离看着人群发呆的当口,三个道长径直而来。这三人年纪相仿,都穿一身素蓝的道服长袍,左手挽着拂尘,右手提着长剑,发髻高束,颜色俊朗,确实有着所谓名门正派弟子的风范。

其间当先的道长一口一个“掌门师兄”,可他的样子却像一个二十出头一点的少年。

香离忽然好奇了:“武当的掌门,莫非是一个年轻人?”

其实无怪香离不知道,武当如今的状况,便是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人,也不能尽知。自从当年武当掌门张灵武败给老鬼以后,武当即刻封山,山中弟子不和尘世来往。除了往来运送物资的工人以外,这十年来,武当山上的确没有下来过一个道士。其实这正是武当的高妙之处。人们最畏惧的事情莫不过是未知的事情,老鬼是人,他很明白这个道理。他非但明白,而且还是各中行家。只是他没想到,张灵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他当年在老鬼手里折了一成,立刻就封山闭派。这样一来,阎罗殿再强的探子也无法探明武当有多少实力,也就不敢再得寸进尺。

当年的武林人人自保,他人都说武当封山一举是自私自利,弃天下于不顾。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若非武当封山,牵制了阎罗殿不敢冒进,以阎罗殿的实力,可能早就把他们这些正道武林一举歼灭。又怎么会单单只是威压这么简单呢?

这些消息是宇文枫告诉香离的,他为了找云松复仇,自然也是倾力探听了有关云松的消息,这也不过是知道了云松成为了四大长老之一而已。香离要想成事,自然得知道些其他消息,比如他们如今的掌门是谁!

香离心理揣摩着,脚步已经迎着那三个道长走了上去。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瞬间,不知从哪里撞出一个女人,一个极好看极好看的女人。那女人塑身的红衣,雪白的里衬,乌黑的长发小盘,一副干练的模样。她侧着身子,香离看不清她的全貌,可那眉目之间,却有着莫名的魅力。女人此刻已经挡在了香离的面前。香离无奈了一下,他忽然发现女人总是会出现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香离转了个身,他走到不远处的茶铺,点了杯茶。他不想去招惹到那个女人,那个极好看极好看的女人。因为越好看的女人,往往伴随着越大的麻烦,这绝对是句真理,香离一直很相信。

事实证明,他所相信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着一点道理。

“几位道长稍歇,敢问你们可是武当弟子?”那女人开口,言语中透着一股柔媚。

“是的,请问姑娘是?”那当先的道长想必是他们的师兄,自然先来接话。其实就算他不是师兄,他的两个师弟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从小就在山上的道童,哪里见过女人,又何况是极好看极好看的女人。

女人见状,忽然语气一转道:“小女子的无名之辈,不提也罢。我听闻武当自败给阎罗殿后,封山十年,只有运送补给的工人可以往来。如今武当弟子怎么下山来了?”

女人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已经齐刷刷的投来了目光。这些都是江湖人,他们明白江湖事,这女人显然是来挑衅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你们武当做了十年的缩头乌龟,如今阎罗殿一灭,你们就下山,这未免太过可笑了。三个武当弟子虽然没下过山,可他们也不是白痴,这意思自然是听出来了。那两个年轻一些的道士瞬间皱起了眉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他们的师兄给拦住了。

只见那道士道:“姑娘说笑了,岂不闻虚则实哉,实则虚哉。家师此举其中高妙,自然不是我等俗人能够领会的。若是对武林同道有所失礼,我等在此便先赔上一罪。”

那道长年纪虽轻,却并非莽撞之人,听他言语,似乎是当年武当掌门张灵武的弟子。想来张灵武有这般心思对付阎罗殿,教出来的徒弟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算稀奇了。

所以那道士话音刚落,周围的男人猛然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虽然这个女人极其的好看,虽然很多男人对极其好看的女人都没有抵抗力,但是那只限于某些私下里的场合。眼下那么多的江湖人,是没有人愿意因为一个极好看的女人来得罪武当弟子的。更何况那道士已经说了,自己是张灵武的徒弟,现今掌门的师弟。所以,丢脸的自然是这个上来找事的女人。

看傲慢的女人丢脸,本来就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

可这个女人却并不傲慢,她非但没有感觉丢脸,还莞尔一笑回道:“小女子一时口误,说错了话。道长何必认真呢?”

所有人的喝彩都戛然而止,他们忽然感觉脸上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再也笑不出了。

会示弱的女人不但聪明,而且可怕。香离忽然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女人随口和三位道长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各自散了。这本不是街道最热闹的地方,所以他们散了之后,人也变的稀疏了起来。香离没有去追那几个道长,因为他忽然发现,关注那几个道长的人,并不是只有自己,他不想太过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他忽然开始苦恼一件事?就现在武当山如此小心的情况下,自己该怎么上山呢?张灵武为了对付老鬼而设计的封山,现在也成了香离的大麻烦。

香离想着,喝干了最后一口茶,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抬头,就愣住了。

他忽然发现那个红衣女人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且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香离只好苦笑,因为他知道,麻烦来了!

“你好啊!小哥哥。”女人开口,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

“为什么漂亮的女人都喜欢叫我小哥哥!”香离无奈的苦笑道。

“或许是因为你模样比较嫩吧。”那女人轻笑一声。

“我想姑娘不是那种因为在下的模样就来搭讪的女人吧。”香离不想兜圈子,任何时候,和聪明的女人兜圈子都不会是一件该做的事情。如果有人不相信,尽管可以去试一试。

那女人听了香离这细微的话语,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只见她轻步走到香离眼前,从袖口中取出一张请柬。

“你想上山,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帮我一件事?”

香离接过那张请柬,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天下会盟”!

香离饶有兴致的将这请柬放入怀中:“哦?不知道姑娘所求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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