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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花开直须折 莫待空折枝

小时候的墨翟已经难以捉摸,常常在人前显露天才一般的思想,其母常说,她于豆蔻之年,途径一山崖,只见其上金光万丈,无法开眼,她便晕了过去。约莫一天光景,当醒来时,感到腹中有异物踢了一下,才发现已大腹便便。一个月后,便临盘生下了墨翟。这墨翟三月能识字,一岁时便可通读儒家《春秋》,七岁时已将几个村子能看的书籍尽皆看完,其后入山,于九岁那年出山。他从未对别人言及在山中的遭遇,但这般遭遇基本同已知天下部的几位相同,虽未言明,但即可认定也为天下部众,这般才可解释少年便有这般神奇的才智。

——《百家之祖·墨家墨翟》

无空居分为前后院,前院保持了悦城的气派,几座建筑物间隔一些花木,看得出李家人对于环境的追求。但后院绝不似这般情景,有的只是两间漏室,外墙上不见丝毫地涂抹,屋檐上则只有灰黑色砖瓦,那窗沿自里朝外透着些许亮光,应是蜡烛的光亮。屋前是一亩偌大的菜地,借着月光似有好一些瓜果,搞笑的是菜地旁竟还立着两个稻草人,看上去显得有一些恐怖。间隔前后院的是一面两人高的土墙,也许是因为疏于打理的缘故,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凌霄,使得整个后院看上去显得异常诡异。

也许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故而李煜和墨翟都没有睡意,坐在墙边,背靠着那些凌霄,望着远在天空的星星。

“你曾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下凡,所以夜晚都需要仰望一下星空,如此方能和星星有一个相互倾诉的机会。”李煜说道,看着天空好似他已经找到了那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是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仰望星空,我自懂事开始,便会仰望星空,我能看到我的那颗星星坐落在西边,因为那边很少有星星出现,偶然出现的那颗就会变得很明亮很特别。”墨翟淡淡地说道。

“但是,她看不见又如何仰望星空,所以你这个话里面总归是有一些错误。”李煜语气中有一些气愤。

“你错了,正是因为她的眼盲,她才更应该专注于观察星星,因为我们知道星星是不是在看着我们,但她一定知道只有星星会看着她。”墨翟并不介意李煜对于他的质疑。

这个时候从墙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笑声。

两位少年听到这个声音就此打住了话题,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当我仰望天空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在看着我,因为我也正在看着他们,只是你们用的是眼睛,而我用的是心。”

墨翟呵呵一笑,说道:“公主这话说的怪诞,我知道家常有“心动”一说,行不至,心却动,佛门的安师也说过,唯心动天则明,实不然,在我看来,心随意动,意可至则无不可!想来公主这一回下嫁也便是意动在先,情动于后。”

公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奇地说道:“先生诡辩也。我想请教先生一个问题?”

“请讲。”

“为何先生这般年龄就能有这般学问,我师从道家百里镜文前辈,从未见他以四十岁模样道出禅机。”

墨翟微微一笑,说道:“学问在我看来从不与年龄相通,我三月识字,一岁能读儒家《春秋》,七岁时乡间已无我未看之书,而今我十岁,自当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我想请问公主一个问题?”

“请讲。”

“公主芳龄几何?”

这个时候墨翟那边传来几声咳嗽声,公主没有迟疑,直接说道:“小女年芳十六,大先生六个年岁,大煜公子五个年岁。”

“公主二八妙龄,本应待字闺中,现在我公子处为秦国和悦城的相好缔结百年,难道不是吗?”墨翟说得铿锵有力。

公主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在先生看来,女子便应该待嫁闺中,成男子之好,而放弃自己应有的抱负?先生这一点恕小女不敢苟同,我见过儒家乃雪,学圣之气不下于男子,法家梅汝月,执法言谈铿锵卓绝,还有那百年前的楚芸娘,令飞霜,哪一个会比男子差上一截,而今先生竟这般瞧不起女子,是为何意?”

公主说到最后,竟有一些气喘。不过墨翟这边却少了声音,良久没有回音,公主一阵疑惑,问道:“先生可还在?”

这个时候传来李煜的声音,“墨翟已经走了许久,怕是听不见你的生气。”李煜知道公主这时候心里定然不好受,想要劝说一下,只听公主说:“这先生好生气人,不过学问倒是不差,你是怎么请到他的?”

李煜哪里想到这公主竟然这般平易,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一点不似其他公主那般骄纵,一想到这样的女子竟要嫁于自己,不由心头一热,咳嗽了出来。

“公子可还好?夜寒体凉,还望早些歇息。”公主关心地说道。

“多谢公主关心。不过,小生要将原话还给公主,并加上一句道歉。”李煜从凌霄上摘下一片树叶,轻轻地捋了捋,然后放在嘴边,气息一吐,那树叶犹如有了灵气一般,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公主一笑,问道:“公子手边可是有小笛?”

李煜回道:“不是的,师父曾教我用树叶吹奏古曲,我自小无趣,也便学着玩耍,之后就学着用茶树叶,针叶,苦花叶等各色叶子吹奏,这次是用凌霄的叶子尝试,看来也能吹出声音,见笑了。”

公主那边笑了出来,然后也摘了一片叶子,往嘴边一放,使劲一吹,不料,没能吹出悦耳的声音,却发出了如同放屁一般的声音,两人一时间都暂停了所有的动作,片刻,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然后笑得更加大声了。

“公主,太晚了,要不先睡了吧,您的身体还是要多注意。”这个时候赢若伊那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公子,我便先去歇息了,先生嘱托之事,我不会忘记,告辞。”赢若伊转身走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们也是偶遇。”

公主一阵疑惑,问道:“公子可是与我说?”

“方才你不是问我如何请到墨翟?”

公主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李煜的意思是他们两人也是这般偶遇,然后便在一起了。公主面带着微笑回了居所,李煜站起身也慢慢走回了漏室。

待两人走进了屋,墨翟和如意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觉得这两人如何?”

“挺好。”

“为何竟是这般一个公主,赢业真是一个让人害怕的人,所有人都能想到这个时候送一个公主来悦城的意义,但却不能理解送一个看不见的公主能有多大的作用,而且是许配给了李煜这样一个废公子。如意,你说说这是何意?”

“不知道。”

“其实,与我而言,行也罢不行也罢,不过无论如何,她的出现,却可以将我的计划提前许久,也算合适。”

“哦。”

“这个悦城的深夜却是寒冷,不知这个时候我那师兄正在干什么。算了,何必多想,先歇息了。”

两人又慢慢回了角落,黑暗中的墨翟一点不似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倒是带着无限的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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